就是周凛之物;更何况管狐之术本就不多见,一支竹管几块碎石就要说是管狐容器,只怕也有人不服。
再者,青风观素有名望,此次惨遭屠戮,嫌疑最大的便是九垣。现在若拿管狐说事,少不了被疑为九垣开脱,反诬周凛;稍有不慎,便是连中镇山的名声都赔在里头。
中镇山虽为道家大观,但毕竟不是神仙府邸,躲不开世俗利益之争。便是陆潜当年躲在丹房一心不问世事,也不免被殃及。他离山近一年,虽不知当日争夺掌门之位的几位师兄弟如今是何情状,却也不会天真到以为沈雁回当上掌门便是天下太平了。
夜色寒凉,天上也不见星月,陆潜未带灯笼,脚下道路几乎辨认不出。他自幼在中镇山上长大,倒也不怕走错,一边往客房去,一边还在思索沈雁回处境。
一阵风过,陆潜拢了拢衣襟,脚下却是停了。他叹了口气,回头望向来路,苦笑道:“我却是忘了……以他的手段,怎会轮得到旁人担心。”
以前总当他还是刚入门时被师兄弟欺负的孩子,便特意处处照顾,现在想来,却是自己看走了眼,直把狼崽子当做了羊羔。
“罢了,不去想了。”陆潜摇摇头:过去都过去了,多想也无益,倒不如专心走路,还能走得快些。
何况,小饕还在等他回去。
山风渐强,掠着光秃秃的树梢撕出凄厉尖啸,其间还夹杂几声中镇山道士搜山的呼喝。
陆潜脚下不停,只眯起眼睛等那风过;再睁眼时,已经能瞧见自己住处的昏黄火光。
陆潜心中微微泛暖,嘴角便不觉扬起:小饕说要等他,便是一定要等到他回去才肯休息的。
他出来这么久,恐怕小饕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陆潜加快脚步,心里还在盘算等九垣的事情了了,要做些精细点的菜色给小饕,突然,体内狐珠毫无预兆地跳了两跳。
陆潜四肢一僵,原本那些轻松的念头顿时化作飞灰,脸上笑容也变作惊愕。
那狐珠在他丹田处滴溜溜转了几圈,便定定指住一个方向。
陆潜转头看去,正是九垣受劫的山谷方向。
“难道是九垣在那里?”
陆潜皱眉,又望向住处。
狐珠催促似的又是一跳。
陆潜不再迟疑,朝着狐珠所示方向赶去。
风声越发响了,屋外那些道士们的动静都被狂风掩去,便是花豹这样的耳力都听不分明。
他先前觉着屋里有风,找了一圈才发现是窗框走了形,关不严实,冷风从那缝隙直往里钻。花豹不畏寒,却还是寻了几张纸折好,塞在缝里。
等堵了风口,花豹走到桌边,轻轻推小饕肩膀:“别死撑了,若困了就去床上睡吧。”
陆潜出门好几个时辰,小饕跟花豹把能聊的都聊完了,实在熬不住睡意,便撑着脑袋打瞌睡。花豹劝过他两回,也不知他听没听进耳中,依旧是守在桌边枯等。
小饕困倦得厉害,花豹碰他他也不动,眼皮颤了几颤却还是睁不开。花豹看着心疼,又恼火陆潜迟迟不回,干脆也不跟小饕废话,直接一矮身,把小饕抱了起来。
他这番动作不小,小饕挣扎着睁眼,趴在他肩上含含糊糊问他:“陆潜回来了?”
“没有!”花豹心中有气,一出口,自己都觉着语气颇冲。他怕惊扰小饕,连忙又放轻了嗓子哄他:“你坐着等也是等,去床上躺等也是等,何必为难自己。”
小饕困迷糊了,听花豹这么说,又觉得对又觉得不对,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花豹叹了口气,把人抱到床边放下,替小饕脱去鞋袜,又把人按倒,塞进棉被里。
小饕被厚实的棉被裹得动弹不得,却还是不老实地想要起身。
花豹按着他不让他动:“老实睡你的吧,陆潜我替你等着。”
小饕挣扎不脱,不多时,攒起的那点清明便消散尽了。
花豹守着他睡着,又在床沿坐了片刻,见他眉尖蹙着,便用手指替他揉开。
“现在还学人梦里皱眉了……”花豹轻笑,想要戳他脸颊,却终于还是收回手去。
冬日夜长,花豹回到桌前继续等陆潜。他不觉得困顿,也不怕等到天明;但等得久了,花豹心里却渐渐不安起来。
他这些日子一直跟着陆潜小饕不假,但除了警惕同行的那帮道士,什么血案什么狐妖,他是一概都不清楚;如今现得身来,陆潜也不把眼下情形交代给他。
陆潜离开得匆忙,言语神情分明是发现了什么紧要的事。花豹本无意去理他们那些世俗事,可现在一个人静下来琢磨,却是记起不少听说书听来的灭口官司。
陆潜知道小饕熬不得夜,走前叫小饕等他,便该是很快就能回来;可现在眼瞅着都后半夜了,陆潜还是不见踪影……
“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花豹心里一紧,脸上的气恼不耐尽数收敛。
花豹讨厌陆潜,也暗地里想过若是没了这个人会如何如何;可小饕喜欢陆潜,那些见不得光的念头花豹便不会再动。
只要是小饕想要的,他就一定会弄来给小饕。
那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
快天亮时,山上风小了,陆潜还不曾回来。
花豹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出去寻到陆潜,赶在小饕睡醒前拖回来。他几次都摸到了门框,却还是怕自己不在,小饕会出什么意外。
天色渐明,屋外头传来中镇山道士们说话走动的声音。
花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