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就倒回了床上。当时他心里暗叫糟糕,这怕是痉挛的前兆。摄影棚里围了四十多个工作人员,摄像机正在录制,不少人还拿着手机,他当时就想,明天的头条怕是有了,季二爷痉挛的视屏估计点击率很高。
他都没想到胡天的反应那么快,遮住摄像机,丢下一句话“我带二爷补个妆”,利索将他抱上轮椅推着他快速的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简直是一气呵成,大家甚至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进了休息室,胡天刚关上门,就听见砰地一声,季悠然倒在地上面目扭曲,疼着张着嘴呼吸,就像爆嗮在沙滩上的一条大咸鱼。
痉挛是截瘫病人最常见的并发症。季二爷有钱多金又帅气,可惜有个鸟毛用,照样痉挛的屎尿横流,疼得他连“妈的”都喊不出来。老天爷是公平的,不是穷人才会那么悲惨,只要残废了都一个球样。
欧阳伽止住了哭,揪着心口,颤声道:“二爷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这么任性了。”
当然也有毫不抱怨的,比如白林。白林现在是两头跑,成了二爷和陆云两人的御用化妆师,每天干得不亦乐乎,没多久胡天就发现了异端,这白林去陆云那里比跟着二爷还开心。
某天,胡天把白林叫到了角落,提点道:“白林,我可警告你,陆云是二爷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不该你的别去想,不是你的你得不到,懂吗?”
白林最怕胡天,因为胡天成天一副死人脸,毒舌嘴,七情六欲都他娘的被狗吃了,就剩下冷。靠近这个人,白林都觉得气温自动下降好几度。
白林赶忙摆手解释:“没没,不是你想的那样,胡哥,真的。”
胡天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不是最好,总之,谁敢对不起二爷,别怪我弄死他。”
白林脸色发白,扁着嘴差点哭了。
胡天回到片场的时候,季悠然朝他招了招手,他走过去习惯性的弯下腰等着二爷指示。季悠然眉眼笑的弯弯的,道:“你又去吓唬白林了?”
胡天保持弯腰的姿势,嘴角绷得直直的,没有回答。
季悠然笑的老谋深算,贴近了胡天的耳朵调侃道:“我可没偷听,刚才路过不小心听了几句。”
胡天回答道:“我提醒他一下,以免见到帅哥走不动路,该喜欢的不该喜欢的都乱放电波,简直……”说到后面竟然意外的有一些咬牙切齿。
季悠然笑着接话:“简直想直接按在地上爆了他的菊!”
千年不变的冰山脸竟然闪过一丝窘迫,快的难以扑捉。胡天直起身子,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掩饰气血上涌泛红的脸颊。
季悠然闲的蛋疼,竟然有兴致当当红娘,开导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白林看见帅哥走不动路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就过过眼瘾,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把主意打到陆云的头上。你们的问题,不在白林身上,而在你身上。你不说,谁知道呢?那傻子能有二爷我足智多谋吗?他有我一半智商,都能看出你那点心思。这么多年,你都毫无进展,我也是跪了。”
胡天满脸燥热,半响才干瘪瘪道:“是我的问题。”
季悠然仰着头等下文,脖子都算了也没再听他放出一个屁,看着都觉得头疼。于是眼不见心不烦,自己推着轮椅走了,临走丢了一句:“无趣!”
外人看来,季二爷每天过的开心又滋润,可是,偶尔季二爷的眼中会闪过一丝阴霾,还有喷薄而出的暴戾。他藏得很好,以至于身边的人都没有发现,除了陆云。
那天莉姐亲自来到家中,给了季悠然一份密封的卷宗。季悠然将自己关在书房两个小时,陆云听见里面呯呯碰碰摔东西的声音。等季悠然出来时,一地的狼藉。
季悠然什么也没说,第二天恢复如初,照旧工作。可是陆云却觉得他变了,变得心事重重。
早春的雷由远及近,陆云望着远处的闪电,在滚滚轰鸣中茫然地望着远方。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乱,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祥。
☆、二十八
陆云最近很忙,二爷更忙。
很多时候,陆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时,二爷都还未归来。他在床上彻夜难眠,等着那人,却只能睁着眼到天亮。
二爷出门只带着丁禄和胡天,两个人守口如瓶,透不出一丝风声。
这一天又是拍到近半夜才归来,陆云推开门,吴嫂夫妇已经入睡,昏黄的落地灯散发的暖色的橘黄。已经春天了,可是陆云却觉得冷,诺大的客厅空无一人,熟悉又陌生。
每天拍戏再晚,他都要回来,即便那人睡了,看看那张睡脸也能清除一身的疲惫。
可是二爷已经连续三天未归,生物钟让他在半夜醒来,习惯去给那人翻身,却摸了一手的冰冷。
他打过电话,偶尔二爷会接起来道:“嗯,乖乖休息,我处理完就回去。”大部分时间是胡天接电话,公事公办冷漠的声音:“二爷有事情处理,我帮你转达。”
转达什么?转达一句“我想你了”……连想念都需要转达,那我在你身边还有什么意义呢?陆云在寂寞的夜里开始胡思乱想,我对你究竟算什么?当真如你说的,不过是被你潜规则的无数人之一?所以你也有审美疲惫腻味的时候?也许你现在正在某个地方,睡在温柔乡里。
陆云突然就觉得悲哀心凉,他麻木的走上二楼,站在卧室的门前,连推开门的勇气都没有。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说,二爷,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