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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的更鼓响起时,房内的灯烛已燃到尽头。
青花海水江牙纹香炉内腾升出的袅袅青烟漫散在空气之中,闻之令人困倦顿消。
许将军将手中的白布包裹缓缓打开,折成两段的长剑颓然瘫卧在其中。
颜子皓低头,默默看了许久后只问了一句:“只有剑,没有人?”
许将军颔首:“是。”
颜子皓细长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沉默良久后说道:“继续找。我不信他们能飞天遁地。”
破晓时分,鸡鸣初啼。
许将军站在断崖之下,抬头仰望,只见这一面峭壁向右延伸坦荡一片,无处可依更无处藏身。那为何只能寻得着一把折成两段的剑,却无法找到坠入崖下的两个人?
他茫茫然朝右侧的树林望去,依稀可见来往穿梭于其中的宣王府兵士,唤了声在站在后侧那人:“乾宁。”
一身软甲的府卫乾宁听得许将军唤他,忙向前一步应声道:“在。”
“断剑拾于林外,林内反复搜查了数次都没有寻到踪迹。你说,从这峭壁跌落虽是不高,但全无攀扶之处,摔下来显然不轻。在没有坐骑的情况下,他们二人怎么会踪迹全无?”
晨曦初露,将暗夜尽数驱散。
乾宁仰头望去,见得那斜侧峭壁之上,还留有一道十分明显的剑刃刮蚀痕迹,遂摇头道:“回将军,小人不知。”
京都,林府。
林谓站在廊上,背手望着树梢上雀跃着的两只鸟儿许久,回过身来问张良道:“若有一日我受百官弹劾,圣上问及你的态度,你会如何作答?”
张良沉吟片刻道:“当是为老爷奋力辩驳。”
林谓笑着摇摇头,告诫张良道:“若是此时,你最好的立场怕是只有一句:不忍言说。”
张良略一怔愣,还想说些什么,林谓霍然大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比我更需要圣上的信任。张良,不要忘了你为什么想要袭爵。”
听得林谓如此说,张良沉下头来。
……
“喂!”
林微微听得有个声音在唤她,却听不出来那似是熟悉的声音究竟属于谁。
“喂!林微微!”
头脑像灌了铅一样,很乏很累,林微微皱了皱眉。
却听那声音顿了片刻,突而大声咆哮起来:“林微微!你到底要睡到多久啊!!”
林微微困倦地撑开眼睛,面前白蒙蒙一片却有个身影蹲在跟前,不用多想,她迷迷糊糊唤出一个名字:“苏——老——大。”
那人听得她这么一唤显然十分高兴,哈哈笑了好几声,却见她叫了这么一声后又沉沉闭上眼,急得伸了个巴掌啪啪啪抽了林微微几下。
本是想要快些让她醒,却不想苏洛河从来就是个一动手就毫无分寸之人,这几个巴掌拍得清脆狠劲,林微微原本还想要别过背靠的树干歪□去,卧倒躺平翻个身,再好好睡上一场,却被这几个巴掌扇下去满脸火辣辣的疼,登时清醒过来,瞪着双大眼珠子朝苏洛河怒吼道:“干嘛呀?!!”
苏洛河听她中气十足火冒三丈地精神样立马开心坏了:“好了,好了,总算是醒了,我还怕你会一睡不起呢。”说着,从地上捡了个殷红如血拳头大小的果子道,“是不是饿了?快吃点东西。我在这里转了转没找见出去的路,只发现了一些野果,你先垫垫肚子。”
林微微看了苏洛河一眼,疑惑着四下望去,这才发现自己和苏洛河身在一片密林之中,头顶被郁郁苍苍的树冠遮挡,辩不清这里离他们摔下来的峭壁是有多远。
“这是哪?”林微微只记得他们从断崖上摔下来,她被苏洛河紧紧护在怀中,跌落到一片厚实的草地之中,顺着斜坡翻滚而下,最后自己的右手撞上了一块尖利的石头上。
她还记得昏迷的前一刻,她的手臂上汩汩流出了好多血,那血顺着她抬起的手臂滴到了苏洛河的胸口上。
林微微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讨好的将野果递过来的苏洛河,他的前胸上已经糊了一大片血渍,因是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那血渍已经变成了深暗的红色。
想起自己昏迷前受了伤,林微微突然感觉到了整个右手的刺痛感,倒吸一口冷气低头看去,被人用绷带拙劣地扎了好几圈。
“咦?”林微微略嫌弃地盯着那粗陋的包扎看了好久,转头问苏洛河,“不是吧,这么难看?”
苏洛河脸色僵了僵,咂嘴道:“从来就只有我打别人的份,不怎么会包扎是很正常的。”
林微微瘪瘪嘴,问:“那你还随身带着纱布。”
苏洛河嘴巴歪了歪,“那次冉城带你去看医师的时候,我怕不够用多拿了些,没想到你一下子就好了,这个我揣在身上也就忘了。”
“拿的?”林微微眉头轻抬,“老大,你是抢的吧。”
苏洛河哼了一声:“要你管这么多!……反正,总之,……呃,就是打那来的。”
右手受伤,林微微左手接下苏洛河送来的果子,端详了好半天,苏洛河啧了声,不耐烦道:“快吃了!我已经试过了,没毒才给你的。”
“试过了?”林微微惊道,“你都不认识这东西就去试,万一是有毒的,万一你要是毒发身亡了怎么办?”
苏洛河嘿嘿笑了两声,摊手道:“这不是没事嘛。”
在苏洛河的劝说之中,林微微犹犹豫豫地咬了口野果。苏洛河眸光闪闪,问她:“味儿还可以吧。”
林微微皱皱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