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一面专注于吃,没人注意到赵桥什么时候不在了。
门外的走道上有个穿黑色呢子大衣的人靠着墙,看到他出来抬起了头。
赵桥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由着严峻生把他牵到一间虽小却各种简单家具齐全的休息室里。
他能看到严峻生眼睛底下没休息好留下的淡淡青黑,但就算这样,他都肯定比一整夜没睡,下巴上冒出点胡茬的自己看起来有点人样。
“你的在这里。”
严峻生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小桌上,一样样摆好,这时食物的香气终于勾动了一点赵桥麻木的食欲。
在一间狭小的休息室里,他们像是每天清晨时做过的一样吃完了早餐。
没人说话,他们都不是喜欢在用餐时闲聊的人,可是这种接近于回到家的安详氛围让赵桥感到自己的神经不再那么紧绷。
“你怎么来了?不累吗?”
“这些我们等会再说,你先睡两个钟头。”
看着他喝完了一碗粥,吃了半笼烧麦,严峻生看了看表,用不容辩驳地语气和他说着。
赵桥没想过要和他争辩。休息室里有一张仅供成年人平躺的小床,很硬,被褥似乎是新换的,散发着浓重的洗涤剂柔化剂气味。赵桥脱掉外套躺在上面,严峻生就坐在床沿,温热的身体和他贴着,让因为认床而难以入睡的赵桥无比的安心。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和熟悉的人。
“你睡吧。”
他的头还是痛,闭上眼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怎么安稳。严峻生看出他不舒服,伸手替他轻柔地按压太阳穴,想让他能睡得熟一点。
半睡半醒,差不多要彻底失去意识的赵桥察觉到身边人的离去。
“别走。”
他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拉严峻生的衣角,抓了几次什么都没抓到。
好在严峻生只去了几十秒就重新坐回来,在他的睡意消散前给了他想要的东西。
“我只是去拉个窗帘。”严峻生温热的掌心覆在他额头上,语调里充满了不自觉的纵容和温柔。“怎么像小孩子似的,片刻都离不开人。”
话虽然这样说,他还是握住了赵桥的手。
一直到赵桥真的沉沉睡去都没有松开,甚至被带进了模糊朦胧的梦里。
赵桥是被设定好的手机闹钟弄醒的。迟钝地按掉闹钟,他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看了许久,而手心里传来的另一个人的体温清楚地告诉他,他并不是一个人。
坐起身体后他看了眼时间,发现离他睡下将将好过了两个钟头——虽说时间不长,却让他总算是有了点力气来面对接下来的许多事。
严峻生递给他一杯水,让他稍微润了下干哑的喉咙,顺便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因为维持同一个姿势太长时间而麻木了的手。
并没有遗漏他这个小动作的赵桥回想起自己睡前做了什么,不好意思地抿起嘴唇。
“我以为你要走。”
严峻生活动了一下手腕,好气又好笑地抬眼望他。
“你还在这里,我能去哪里?”
知道自己当时脑子不清楚的赵桥坐到他旁边,替他揉着酸麻的手臂。严峻生没有拒绝,只在他的指尖碰到自己手掌时反手重新把他的手攥在掌心。
“你怎么来了?”
亲昵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不得不回去继续工作的赵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下仪容,然后问出了睡前就一直萦绕在他内心的那个问题。
“你不能陪我,那我就来找你。”看出他在顾忌什么,严峻生冲他颔首。“快回去吧。你不要担心我,我回酒店去休息,你忙完了喊我来接你。”
“我走了。”赵桥走到门边上,舍不得似的扒着门框回头看他。“我真的走了。”
赵桥再怎么样都还有张正经床可睡,其他人的待遇可就没这么好了。赵桥回去看到共事的几位男审计把相对舒适的沙发让给了唯一的女性,自己把靠背椅椅背放低,脚搭在另一把椅子,用个一看就不怎么舒服的姿势呼呼大睡。
“好了,人齐了,我们准备开始。”
唯一没有睡的魏延强打精神和赵桥打个招呼,过去把沙发和椅子上的人一个个摇醒。当中有个人睡得比较熟,无论如何都不想起来,挥舞着双手差点就打坏了魏延的鼻子。
魏延没和他客气,直接一个耳刮子把他弄起来。
“你等着,这事完了我们再算账。”
清醒过来的男人知道是自己对不住他,陪着笑和他连道了几次歉。
等人彻底清醒过来,他们就一齐拿着东西换到了旁边的会议室里。他们查了一整晚,就算后半夜因为撑不住走了几次神导致效率有所降低,也总该看出些疑点和线索。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算在一起总结,讨论,找到那个突破口,然后顺着突破口把这堆枯燥数字里隐藏的信息解读出来。
许多公司的账务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当中又分大问题和小问题。诸如偷税漏税和拆东墙补西墙这种问题他们发现了不少,但每一个都不是关键,深入挖掘后得到的信息寥寥无几。
他们目前能够得到的共识就是,这里肯定有人做了假账,而且很有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为了一个共同或者不同的利益,在高层的授意下用一本看似完美无缺的账目欺骗着定时来分公司查账的人。
赵桥用钢笔在面前的稿纸上随便写了几个关键词,又很快把它们涂掉。他总觉得有什么关键的信息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