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才在一刹那间,赫然有一种被利用被驱使了的不祥预感。
那家伙……不会是……
没有西剑波大魔神的威武和震慑力,没有狮子一样的煞气和霸道,相比之下却多了一层狐狸的媚和狡黠,这样的男人……嘴里真的全是实话?
拼命告诉自己别瞎想,这样猜忌别人是不对的。姚赫扬洗了洗手,准备去看看对方的情况,然后,就在他从猫的地盘走出来,要往楼梯迈步时,却突然听见了楼上一声闷响。
心里一惊,他大步跑上楼去,在自己完全不认识的空间里循声搜索,终于发现了响动的来源是那奢华主卧室里头的大浴室。
浴室,弄那么豪华干什么……浴缸,为什么要一边挨着落地窗,一边正对着门?而至于那个背对着他,跌坐在地砖上的赤.裸男人……
事后,姚赫扬想,这只是他们初次见面而已,那么,这样的见面礼,会不会太隆重了?
不……那不应该说是见面礼,那只是另一种惊吓。
因为他很快就发现,就在那苍白的单薄脊背上,明显留着至少八九道伤痕!
他是刑警,他很习惯看到伤痕就去推测凶器和行凶者的犯罪动机。这些倾斜交错的,有规律亮白色痕迹,分明就是……
“我没事儿!你别管!”出人意料的抬高了嗓门,那刚刚还一直悠然自得乃至有些傲慢有些狡猾的男人,一下子言语里满是慌乱,西静波伸手撑着浴缸边沿站起来,一把扯过旁边架子上的浴巾,裹在腰间,带着轻微的摇晃和虚弱感,通红着一张脸,抿着嘴唇,逃一样的出了浴室。
姚赫扬都没来得及出声,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似乎听见那脚步声是下楼去了,可自己缓过神来,追下楼,却找不到半个人影。
猫那边,没有,只有胆小的花猫往窗台上躲,脾气大的白猫在冲他龇牙。客厅里,也没有,电视还开着,上演着不知哪个省台卫星节目。厨房里,更没有,只有他自己刚刚做好的饭菜还摆在吧台上。吃饱了罐头的肥胖的六毛腆着肚子在一边洗脸,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
“不会是跑出去了吧……”这么念叨着,又觉得这想法太傻x,大冬天的,一条浴巾往外跑?开什么鬼玩笑。
隔着窗子往庭院里看了几眼,确定了没有人之后,姚赫扬最终把视线投向一层的最角落里的一个通道。
左边,门外是通向后院的游廊,右边……应该是车库,正对着自己的是洗衣间,穿过洗衣间再往里……
果然,那扇门结结实实锁着。
他听得见里头有动静,可是他站在门前两分钟,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带着焦虑和挫败感回到客厅,姚赫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好极了。
西队会杀了他的,一定会的。来了一趟,不仅没成功让这个难伺候的二王爷吃饭吃药,还在莫名其妙和他聊了很多话之后,眼看着他在浴室里摔倒。如果说这躲起来,和背后的伤痕有关倒是相对容易理解一点,可都是大男人,看到伤痕有什么?伤痕这东西,难道不是男子汉的勋章?
哦,去你的吧。
姚赫扬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那样”的家伙,怎么可能把伤痕当勋章,更何况,还是“那种”伤痕。
“不会是鞭子吧……”皱着眉低声念叨,他直到发现自己真的开始推测犯罪凶器才用力甩了甩头。
壁炉旁边的落地钟响了起来,抬头去看,已经是十一点整了。
七点半到刑警队,八点被西剑波发配出来,九点半到这儿,聊天,做饭,纠结在吃药的问题上,还铲了猫砂看了裸.男。
啊,对,西队明明还说过“不管他的猫!”的……
把脸埋在掌心,手肘撑着膝头,姚赫扬一声喟叹,觉得自己现在的境地,还不如被犯罪分子开枪拒捕因公殉职舒服。
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声音,他饿了。
赌气一样的走到厨房,狼吞虎咽解决掉自己亲手做的饭菜,洗了盘子,重新回到沙发上,他靠在柔软的靠背里,关了电视,放下遥控器,姚赫扬闭了眼。
我忍……
咬牙切齿强迫自己留下,他一手慢慢揉着被冷饭弄的有点儿不舒服的胃部,脑子里反复发誓第二天天一亮就立刻逃走!
屋子里的供暖足够强劲,沙发也足够舒适催眠,没了电视噪音,又吃饱了肚子,姚赫扬很快因为身心俱疲的摧残起了睡意。
他真的睡着了。
然后,就在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又突然被断断续续钻进耳朵的乐音吵醒时,他才意识到那声音来自身后的钢琴。
一下子扭回身,他看着就坐在琴凳上,仍旧赤着脚,仍旧抱着猫,仍旧穿着睡袍的男人。
对方正用一只手随意敲着琴键,看到他滚起来,先是笑了笑,继而用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仍旧那么轻飘飘的语调开了口。
“不好意思把你叫起来,能麻烦你再做个饭嘛?现在,我是真的饿了……”
第五章
西静波,窝在沙发里打电话。
和他通话的是那刑警大队长,西剑波先生。
“药吃了没有?”
“吃了啊~”
“没骗我?”
“骗你干嘛,我就是骗谁,也不能骗你啊……万一你一生气,不来看我了,我多得不偿失啊。”
“……饭呢?吃了没有。”
“你派来的那孩子给我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