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听见这样的说词之后,还是克制不住地震荡了一下。他犹是半信半疑,无法相信那么爱自己的盛加炜,竟会背着自己跟别人同居?
「你会震惊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加炜他从未告诉过你我的存在吧!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你只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一时兴起的玩伴而已,我是大人有大量,容忍你们在这段时间编识美好的回忆,但是现在是他该收心的时候了,为了避免让你受伤太深,我劝你还是到此为止就好,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的纠缠!」
「凭什么我要听你的话,凭什么是我要退出,你跟他同居过又怎样,谁没有过去?虽然现在我们没有住在一起,但那并无损我们对彼此的爱,凭什么我们要因为你的片面之词而被迫分开?」
大概是没有想到施翼会拒绝得这么直接,沈时轩忍不住皱起眉头: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你还真搞不清楚大人世界的规则,真是麻烦!现在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跟加炜从交往到现在已经有六年了。这六年来我们经历过大大小小的风风雨雨,如今也都走过来了,那样的过程像你这种才刚学会恋爱的半熟卵是无法体会的。当然你可能听不下这些,你也会觉得你们之间很恩爱,但是你对他又真正了解多少吗?你能为他付出多久?我想你应该感觉得出加炜他是一个有责任感又重视家庭的人,说点现实的,你现在还只是个学生,偶尔靠点打工赚取零用钱,撇开经济能力好坏不说,光是你的家人对于你的性取向这一关,就困难重重了,他们会支持你吗?你以为孤军奋战的你能给加炜什么吗?你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说穿了,还不都是他在供你养你,搞不好你生气的时候他还得哄你——在你看来,这样的日子你们能够撑多久?」
发现到施翼的脸色愈来愈沉,沈时轩不免得意了起来,愈说愈起劲:「 并不是我故意要拆散你们,事实是,你是一个介入的第三者,而我这个受害者非但没有怪你,还好言好语地对你劝说,你就该庆幸了。况且,男人嘛,偷吃是难免的,我是可以体谅,你要知道,不管这时候你们怎么相爱,加炜最终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来,因为我可以给他一个家庭,我能让他在经济方面无后顾之忧,最重要的是,我不会柔弱到需要他来照顾。可是你……不管是年龄、生活环境或是价值观都和他有一段差距,假如你太过认真,届时仍是分开的话,恐怕最后的结果你是承受不起的——加炜就不同了,他是个成熟的大人,经历过许许多多的取舍离合,对于分手这类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你也别指望他离开你之后会有多痛苦……」
把自己身家底细调查得如此透彻,施翼对于沈时轩这样的有备而来颇为不齿,却也无法对他一针见血的话语能有任何辩解,因为那都是事实。
跟盛加炜在一起的时候,对方总是设想周到地给予他所需要的一切,包括了物质、精神,甚至是身体上的满足,可是有关他自己的私事,除非是施翼主动追索探究,否则他一概都不透露。
既然是不愿透露的事,施翼自然是不会厚着脸皮追问下去,可是他却从来没想过,人家之所以不顾意透露,原来是因为那些都是他所不应该知道的事。
身为一个第三者,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为什么盛加炜的车上会有备用的保险套?为什么过年的时候不能一起度过?为什么在激情相拥之后,即使再晚再不舍,他依旧要离开自己的公寓而不留下来过夜?即便是一次也好,他亦从未带自己去过他家里……施翼一直天真的以为是对方的父母会有所顾忌,却完全没有料到原来盛加炜所谓的家人,就是意指他的同居人——
施翼不晓得为什么盛加炜都已经有爱人了,还要来招惹自己?为什么他可以在昨夜安安稳稳地睡在他的爱人身边,而在今天却还对自己说出真诚恳切的爱语?为什么他能够毫不心虚地坦言喜欢自己,然后又亲眼看着对他完全信赖的自己渐渐陷落,正中下怀地跌进他所布局的成人游戏里?为什么他要这样欺骗自己、玩弄自己……
沈时轩又陆续说了一些自鸣得意的事情,无非是些要他主动离开盛加炜的明讽与暗示。听到最后他只觉得脑袋里轰轰作响,不断泛起的疑问就像爆米花一样越爆越多,再也塞不进任何画面与声音。
谈话结束时,施翼根本没有印象自己是怎么走出咖啡馆的。在温暖的初春,拂身而来的南风应该是舒爽畅快的,然而他却感到浑身发颤、心脉冻疮,连思维,也僵冷到无法作动……
回到公寓后,施翼把自己扔在床上,不发一语地望着白茫一片的天花板。口袋里手机铃声已经响了不知几回,听在他的耳里就好像朝着遥远天际渐渐隐去的飞机引擎声,被他事不关己地忽视了一整晚。
无法置信,却又不得不相信,沈时轩对盛加炜那样执着的态度,无疑就是印证了他们俩的关系匪浅。施翼很想向盛加炜求证,却又害怕得到再次证实,他根本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盛加炜,甚至连声音他都不想听闻。
忿然关上手机,他的思维同时也进入了停机状态。
室内恢复平静没多久,紧接着就是急切的敲门声,施翼心慌了一下,随即又把自己抛回床上,他看了看时钟,看来,“奇门查”的下班时间已经到了。
「施翼、你在吗?快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