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树。
梁茗笙欣喜若狂,她小心翼翼的连灰带苗捧起那株小苗,就像是呵护婴儿一样,将它轻轻放在自己的鼻尖下,细细的嗅着。
这株苗上的清香也是李流清身上的味道。
她想也没想,就把这株苗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装满了李流清骨灰的小玉罐中。
她无比的确信,这株小苗就是李流清。
她的清儿还是舍不得离开她,所以又回来了,她好高兴,真的好高兴,她这一高兴,就觉得源源不断地内力从丹田处冒出,汩汩而来,整个人十分精神。
她高兴了没几天这株小苗就开始枯萎了,不管她怎么浇水,怎么把它拿到太阳底下晒,它依旧一天一天枯萎下去。
梁茗笙不甘心,抱着这株小苗去到伽蓝寺,询问那里的主持应该怎么种这棵菩提树。
那主持乍一看见这棵小苗,有些惊讶,随后掐指一算,面色既是惊讶又是懊恼。
“怎么了?”梁茗笙的声音有些抖,她已经经不起再次的失去了,就算李流清变成了一棵菩提树,她也开心,如果连变成了树的李流清她都不能拥有,那她活着也和死了一样。
“这树与施主的渊源颇深。”老和尚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老衲没算错的话,它之所以生,是因为施主你的精血,它之所以枯萎,也是因为没有了你的精血供养。”
“我的精血?”梁茗笙忽然想起来了,这株小苗就是出声在那已经被血凝成了一团的灰烬之间,犹如夹缝求生般。
“若我说她是我的妻子,你信吗?”
“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老衲是佛门弟子,生死,轮回,自然信。”
“生死,轮回?我原本是不信的,可是我现在信了,我知道,这就是我的妻子,她变成了一棵树,来陪着我。”
“也许,有一天,这棵树也会修行道法,变成人。”
梁茗笙只当他这句话是在安慰自己,轻轻笑了笑,说道:“只要她能在我身边,是人,是树,都无差别。我今生负了她,她仍愿意变成一棵树待在我身边,我不知道多开心。”
“施主想的开自然是好事。”主持双手合十。
“日后,施主只需用自己的精血去灌溉它,它自然会生长得很好的,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它应当会珍惜。但是施主也要记得,不要过度,你若死了,它也活不了。哪怕你滴一滴血在水中灌溉它,它也会活得很好。”
“它是棵有灵性的树,施主有它的陪伴,应当不会再寂寞了,待它长出菩提子,可摘下来,做一串手串带在身上,可保施主长命百岁。”
梁茗笙笑了笑,将怀里的小玉罐搂得更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主持口中的“它”是这样的呢,因为在主持眼中五蕴皆空,全都是一样的,所以在主持眼中这棵树就仅仅是一棵树而已;而对于梁茗笙来说,这不是树,是她的妻子,所以她称呼这棵树的时候为“她”。
第88章 番外
“你们可看见我的菩提树了?”梁茗笙失魂落魄的拦住一个门外的过路行人,问道。
她已经站在李府门口好几天了,每看见一个人就要上去问人家是否看见了她的菩提树。
说来也奇怪,梁茗笙将那菩提树种在庭院之中,用精血滋养了她十年,菩提树渐渐长大,梁茗笙几乎日日都围着那菩提树,同那菩提树说话,在菩提树下睡觉,那日起来一件,庭院之中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菩提树的影子呢。
她赶紧去伽蓝寺问问当年的老和尚,可是那老和尚早已在一年以前就已经先去了,她问伽蓝寺的新主持,新主持却说这一切只是梁茗笙的梦,还给梁茗笙一块玉石,让她早日从幻梦中醒来。
梁茗笙气得砸了那块玉石,又匆匆赶回李府,可是院中始终没有那颗菩提树。
摸了摸手腕上的菩提手钏,梁茗笙很确信,这不是一场梦。
她想不明白,一棵树怎么会消失,除非是有人偷走了。
偷走?
不可能!谁敢偷她的树?!
琳琅和艾笙早就被她杀了,她也在灵儿当年住的竹屋中发现了灵儿的尸骨,想必是她自杀了。
能在梁茗笙身边不知不觉偷走菩提树的人,普天之下应当不超过三人。
然而那三人没有偷树的必要。
梁茗笙只好每日站在李府街门口,遇见一个人就问,有人不回答或者讥笑她的,全部被她打得鼻青脸肿,所以,人们都不敢从那条街经过,因为大家都知道那条街上有一个长相俊美的疯子,日日抓住人就问:“你们可看见我的菩提树了?”
这一日,梁茗笙依旧站在冷清的街道上等待过路的行人,忽然来了几个侍卫,梁茗笙看见他们转身就走,却被他们拦住了。
“皇上请鬼面阁主进宫一叙!”侍卫跪在她的面前。
他们已经来过这里不知道多少次了,每次都是被打得落花流水,现在他们学乖了,不敢再动武。
炎君虽然登基了,但是十年未娶,后宫无人,梁茗笙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所以心里气的很,但是她也无法逼他娶亲,幸好还有菩提树相伴,她倒也不在意。
可是炎君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菩提树是清儿转世的消息,三番四次来李府探望,梁茗笙念着炎君曾经是清儿的夫君,允许他来过一次,可是他来的那次,说了好多让梁茗笙生气的话,从那以后,梁茗笙就锁了李府的门,不管炎君如何,就是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