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也不说话,笑眯眯地从袖中摸出一封书信递给吴邪。
信封上没有字,然而信中的内容却让吴邪再次大感困惑。那是吴三省亲笔写下的一封书信,只有寥寥数语,大意只说这位姓齐的先生是他在高丽国游历时结交的世外高人,不仅医术精湛,在文武两道都颇为可观,听闻他要主政荆州,特引荐来此,余下部分则是表明自己一切安好,让他切勿挂怀,以军政要务为重。
胡将军见他们果然是认识的,也不好打扰了友人叙旧,只推说还要准备明日启程事宜,起身便要告辞。
送走了胡将军,吴邪又再三看过那份书信,确定内中并无其他隐藏信息,心中不得要领,只能转头再问黑瞎子:“你认得我三叔?”
“正是。”黑瞎子脸上带笑,坦言道,“是我屈意结交令叔父,所为者正是能够与吴大使今日一见。”
吴邪见说,心知此番竟是他有求于己,便也不再追问,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阁下所为何事?”
黑瞎子不慌不忙,面上笑容不改,悠然道:“吴大使不必紧张,好歹我们十年前也曾有过些交情。今日来此,自会将一切因果皆尽告知,至于我的来意,你听完便会明白了。”
吴邪略一颔首:“你且道来。”
黑瞎子敛去笑容,正色道:“吴大使是否知晓,万奴王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是从何处修习得来?”
听他提起万奴王,吴邪微微一怔,答道:“江湖传闻,是从一份叫做战国帛书的古卷中修得。”
“不错,只是事情远没有那样简单。完颜勋当年不知从何处得来战国帛书,却一直无法完全参透,而在黑水靺鞨一带,还有两人无论天资成就都与他相近,便是张启山与家师。张启山与完颜勋素有交情,应他所邀共同研究战国帛书,而家师本是高丽人士,高丽女真之间素多争斗,自不便参与其中。不过家师与张启山交情甚笃,二人决裂之时也由家师从旁相助,这才算计得了万奴王。后来张启山联合九门伏击万奴王时,家师身在高丽境内并未参与,不过事后受张启山所托,追寻万奴王遗蜕。不曾想这边还没找到,那边万奴王却已将张家灭门。家师自觉世道如此已独力难支,便退隐江湖不问世事。直到二十余年后,才派我暗中潜伏进东夏国,打探张启山夫人与遗孤的下落。”
说到此处,黑瞎子有意停了下来,见吴邪仍是不动声色,便假意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本是女真部族贵人之子,那完颜勋残暴无道害我全族,若非家师机缘巧合救我一命,我也早就成了阿什河畔一具枯骨。也亏得如此身份,我才能轻易潜入东夏国中不被察觉。十年前首阳山一战,我本以为万奴王身死,小王爷深入长白山不出,东夏国便将入我之手。不曾想几年前万奴王竟返回国中,幸好我诸番布置还未曾发动,只能弃了基业暗自雌伏。本以为今生今世再无机会,天幸那万奴王倒行逆施攻打中原,才有吴大使与我今日一会。”
他顿了一顿,嘴角上扬,又露出一脸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一字一句说道:“我要助吴兄诛杀此獠,克荡四夷,也请吴兄助我入主东夏国,从此女真人便是天朝上国的臣子,辽人的心腹之患。”
闻听此言,吴邪心头一跳,口中却道:“焉知你不是万奴王派来的奸细?”
黑瞎子笑了一笑,却是避而不答:“今日我助中原,所求者不过女真之主。若是助万奴王一统中原,以他脾性,功成之日向他求取东夏国一地也万无不允的道理。于我而言,襄助何方不过是一念之间,只是我更看好中原,且那万奴王与我有血海深仇。吴大使信不信得过我,便只看你胸中的胆略了。”
听他说得坦白,吴邪反倒放下心来,又问道:“你要如何助我?”
“行军打仗不过是粮秣、情报、勇士,除了不会亲上战场之外,其余两事我自信都能有所补益。”
吴邪又道:“国家之事非我一人所能做主,我也断不敢公器私用,要助你入主东夏国,恐怕非我力所能及。”
黑瞎子摇头道:“我在东夏国中也有些势力,必要之时只需借调吴家势力即可。此事我亦和吴三爷言明,他已首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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