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从你脆弱的眼眶里取出来时,我就知道了。”也只有到了那一刻,霍克特的生存受到威胁时,力量已近干涸的卡俄斯才终于有能力感应到他的精确位置,也才能立刻赶过去。而这个倔强的人类不仅不主动求助,他甚至在自己赶去的途中一再拒绝自己的靠近。
唉。
卡俄斯觉得有点无奈,但这种无奈,又让他的心脏体会到一种奇异的柔软。
“没关系么?”没有抽烟的心情,霍克特把烟放回了烟盒内。
“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喜欢就让他先留着吧。”
再说卡俄斯也只能让他的眼球暂时留在杰夫康迪那儿,他现在无法动用力量,别说他的力量早已是干涸岩石上的几滴露珠,即便它们丰沛充盈,他也不能随意的使用。
否则,他就等着看这人类的身体彻底崩溃吧。
卡俄斯从床上起来,他走到霍克特身后,双手揽上他的腰。“在想什么?”
霍克特单手撑一把窗框,免得卡俄斯把他压的贴到玻璃窗上,然后他冲庭院里的紫丁花架扬一扬下颚:“想起陛下刚才接听电话时的烦恼表情。”
谈到这个话题,卡俄斯的确很烦恼。
一共十分钟的电话,曼格尔花了八分钟来絮叨一些他最近经常絮叨的话题,比如询问他的身体状况,叮嘱他好好休息,接着才用剩下的两分钟简略的谈了谈最近的战况。
卡俄斯不由长叹一口气。
“我想不明白,你知道,他们——包括曼格尔,刚来到我身边时,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性格,可是到了最后,他们全变成了一个模样,他们总是在一些小地方上非常担心,有些话题可以重复十遍——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如果所有的下属都有这种特征,那只能证明他们的主子让人很操心。
霍克特想了想,觉得有点同情,但卡俄斯这次冒险的出格事件,全是为了自己,所以他也没有立场做什么评论,,只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再谈论这一话题。
可是在他身后,卡俄斯也随之陷入了沉默。那沉默很短暂,几乎只是一呼一吸的瞬间,霍克特甚至说不清楚他的感受从何而来,是从彼此紧贴的皮肤,还是从某种更为微妙的地方——他只是觉得……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他半转下头,看了卡俄斯一眼。
这人类感觉到了,尽管他仍然对印记一知半解,并且丝毫不感兴趣,他却已经能感知自己的情绪了。红色薄唇半勾出一个微笑的弧度,很快又掩了下去。他把下巴抵上霍克特的肩膀,有一些极为久远的东西,从他的眼底缓缓掠过。
“没什么,人类,我很好。”他慢慢吐掉胸腔里的气息,“我只是想起了在克罗那大陆上,跟随我的那些人中,最为唠叨的一个。”
“有这么唠叨?”
“非常的唠叨。他唠叨的方面可以包括很多,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包括进是否穿外套,或是下午茶点心的甜度。”
霍克特设想了一下场景,觉得有点同情。“后来呢?”他随口问道。
“没有后来了。”
嗯?没有后来?霍克特没明白。
卡俄斯沉默片刻。
“他是最早跟在我身边的人,他来到我身边时,我还一无所有,还是个任何肮脏事都可以做的小丑。他陪着我一路走过去,但是——”环绕在霍克特腰间的手臂徐徐收紧,近乎叹息一般的耳语,“——但是到了最后……”
到了最后,他却最重的背叛了自己。
这话,卡俄斯并没有说完,霍克特却奇异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
霍克特还是从烟盒里取出了那支烟,点燃后放进嘴角,将那些辛辣的烟雾深深吸进肺中。
“你要见见他吗?”
当他将那些烟雾从肺中吐出时,他听见卡俄斯在他身后问道,没有明确说明“他”是谁,但他知道。他没有回答,直到手中的烟只剩半根时,才摇了一下头。
“不,不用了。”
伦克不会再见他,终其一生,他都会绕开霍克特的路线,再不出现于他的面前。而霍克特,也已经没有了见他的必要。伦克必定有他的理由,一些他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可是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没有回头路。
对伦克如此。
对霍克特,也是如此。
卡俄斯轻叹口气,他侧过脸,把嘴唇印到霍克特的脖侧皮肤上,一串细碎的吻把那里的皮肤很快弄的温暖潮湿起来。霍克特半闭了下眼,把手里还剩下的半根烟掐灭,然后转过身,吻上卡俄斯的嘴唇。
“养伤”这样听起来很悠闲实际很无趣的活动,霍克特在钢瑟城的时候,正儿八经的做过一回。当时是出于债务者的义务,换句话说,只要霍克特于再次上路前,把那几根可怜的肋骨长完整长结实了,平日里他要做点什么——是出门来一场徒步踏青亦或是去赌场碰碰运气,不会有人多过问半句。
这一回,同样还是养伤,情况显然发生了一些奇妙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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