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城接住钥匙,稍顿了一会儿便大踏步地出门去了。
正文 第22章
探视时间已过,值班护士认为军医院的规定不能为高城做出改变,就算这位中校身着野战迷彩,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焦急,还是不能改。
高城见沟通无效,默默的点了一下头,说句“对不起”,转身走出住院部的大门。他身后,小护士松了一口气,虽然长相很帅,但脸上那疤乍一看还真挺吓人的。
高城一路绕至住院部大楼后面,刚才他注意过大厅墙上挂的科室分布图,袁朗的病房应该是在七楼。一般的住院部上了三层之后就少有巡查人员,除了例行查夜的护士。以他的身手翻上住院部三楼不成问题,此后小心一点摸到袁朗的病房……嗯,难度不是很大。说做就做,被紧张的战事锻炼出非同一般的身手及决断能力的高营长攀住凹凸不平的墙面开始迅速向上爬,这医院也挺有意思的,连个瓷砖都弄得这么具有野战风格。
很快越过没关的一扇窗翻进三楼走廊,一路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两个巡房的护士,躲过摄像头,直奔七楼而去。到了七楼,一间间病房摸过去,直到最后,高城站定在一间单人病房的门前。
一路做贼似的来到这扇门前,如今牵念的人就在里面,他却反倒突然失去了进去的力气,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放出袁朗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手术室大门砰地一声合拢在自己的眼前,心底突然涌上的不安,他很想冲进去,他不放心,但是不行,师侦营、还有整个南线战场在等着他,只能将担心的情绪一压再压,他高城是一个军人。后来知道那人手术顺利、平安无虞,那一刻放了多大的心只有他自己了解。
那么,还要犹豫吗?高城天生不是一个婆妈的人,想通了之后,他伸手旋开了门把手,走进病房。
十几天来,袁朗还是没有习惯早睡,此刻他正躺在病床上假寐,其实就算睡着了,他也能被轻微的声音惊醒过来。一开始听到门外的响动,还以为是今天查房的小护士将时间提前了,直到门把被旋开,有人走进,他才确定那不是护士的脚步声。
闭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袁朗小心翼翼地望向来人,病房的窗帘紧闭,漆黑一片,走廊上的灯照进房间,逆光,看不清来人的脸部轮廓,但是身形很熟悉……身体快脑子一步做出了反应,他只觉得心中猛地一窒,后脑像被人重重击了一拳……那是,高城。他从西线回来了,这么说,西线战事应该是顺利结束了。看样子他没受伤,很好……护平安的物件给了自己,也没出现问题,看来他本就是个命硬的人,还好还好,不枉他担这么久的心……
袁朗想着些七七八八,似乎忘了自己才是护佑高城平安的一大中坚力量。
高城沙哑压抑的声音突然响起:“既然醒着就别装睡,你现在,怎么样了?”
好精明的老虎……袁朗想着,唇角绽开一抹再灿烂不过的微笑,“是醒着,可惜没力气动啊,高营长,我这伤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养好呢。”威风凛凛的老a队长何曾说过这样服软的话。
高城一听果然急了,三步并两走到病床边,“不是已经十几天了吗,怎么还这么严重!”说着伸手就想掀起袁朗身上的被子,查看伤势。
没成想,已经抚上被子的手被袁朗一把拽住了,就这一下高城就知道自己又被a了,关心则乱真是不假,可恶死老a竟然拿自己的身体状况来a他……
袁朗借着他抽手的力道,撑着另一边的床沿坐起身,直到坐稳也没放开,最后稍稍用力,将高城拉近了,伏在他耳边,带着笑的声音响起,“十三天了,真想你呵。”
热气喷在高城的耳后,痒痒的。
高城略偏了头,斜觑着袁朗的眼睛,镇定从容地,“又a我呢?”
“……”袁朗笑得更欢,就算在黑暗中,眼神也亮闪闪的,“没。”
高城定定地注视他一阵,“还是像在a人,不过算了。”
猛地一阵晕,回过神时,袁朗已经被高城紧紧拥在怀里了。
烟草的味道,黄土的味道,还有阳光的味道,交杂在一起,形成了属于拥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独有的味道,高城的味道。从未被动与人如此近距离接触的袁朗,意外地发现,他对于这样的接近并没有抵触情绪。温暖的怀抱,野战迷彩的粗糙布料,一切都很熟悉,很好。
高城喑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很担心你。”
袁朗伸出双臂圈住他的后背,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至手心。
钢七连整编,换血,高城曾经拥有的钢七连只存在于他的记忆里,但是战场上,那支无曲的连歌却仍时时回响在他的脑海中——“钢铁的意志钢铁汉,铁血卫国保家园”——不是没有牵念的人,也不是可以舍弃任何的情谊,只因为一个身份——军人,为了军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在战场上,有一些东西必须被忘记。
然而正因为同为军人,职责所在,所以被高城暂时屏蔽的牵挂,袁朗了解,而袁朗不曾认真说出口的牵念,高城也知道。战争的最后,所有人期待的结局终究还是——“踏敌尸骨唱凯旋”。
心意相通,少些许言语又何妨。
高城再次出现在信息特种大队联战室是在出发六十五分钟之后。
少将和少校同志均颇为惊讶地望着一脸无牵无念现身眼前的高营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