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京城的花花世界就这么迷人眼睛,还是薛蟠所谓情意,本就只是一种短暂的对他容貌的迷恋?
但不论是哪一种,柏杨不打算去追究,也不打算去理会。
美食与美景带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识人不明的恼怒让柏杨不愿意再去想这件事,只当是从没有认识过这么一个人便是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贵有自知之明,否则你为别人尽心尽力,人家却只当你是傻子呢!
好在他有足够的事情要忙。不想待在这里的柏杨在回家几日之后,就又带着宣儿出门了。
这回他们要去下面收布。此时江南一带布料的种类有许多种,除了丝绸之外,他们还要收其他的棉布、葛布等。即便只是在苏州一带收购,也要耗费不少时间。
江南其后本就更加温暖,虽然才刚刚入夏,但天气已经有些炎热好在船行水面,清风徐来,道也不觉得十分难熬。只柏杨原本一身细白皮肤,在阳光下晒了一段时间,显得越发的健康。不过那衣服包裹之下的身体仍旧白白净净,脱了衣裳看上去有些可笑。
柏杨自己不以为意,甚至还打算什么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晒个全身日光浴,将皮肤晒均匀了。对他来说,这样的肤色方才有几分男子气概。
然而宣儿却是心疼得不得了,“大爷晒成这样可怎么好呢?也不知道到了冬天能不能捂回去。都是小的没用,不能提大爷分担,才要大爷亲自来做这些事,着实辛苦。”
“这算什么辛苦?”柏杨哭笑不得,“别的事情都有人做,我不过晒晒太阳罢了。若连这一点苦都吃不得,还谈什么挣一番家业?”
“大爷这样的人物,本来就合该享福的。”宣儿道,“这般出门在路上奔波,受这风霜雨雪,难道还不辛苦?”
柏杨笑了,“这世上哪有田生下来就是享福的人物?不说别人,就说那位薛蟠……”一口说出这个名字,柏杨自己都为之一怔,不过他只微微一顿,便继续道,“他们薛家也是几世人积攒下来的富贵,你可见他就能安安稳稳的坐在家里享福了?”
宣儿偷眼看了一下柏杨的脸色,见他并不因为提起薛蟠而不高兴,这才道,“那是薛大爷自己管不住家下人罢了。若是咱们大爷,必不会如此的。大爷便是坐在家里,也能管得了事。那句话怎么说的,什么帷帐之中……”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柏杨忍笑道,“我竟不知自己原来如此厉害了。”
大概也只有宣儿,才这么没口子的夸赞,将他当成世上第一厉害的人物,让人既好笑又感动。
宣儿不高兴了,“大爷本来就很厉害。上回薛大爷家里的事,还不是全赖大爷才能处置好?我看那薛大爷就是个没良心的,亏得大爷对他这样好,这一去却是音信全无,着实可恨!”
这番话想必憋在他心里许久了,只是顾忌着柏杨,怕提起薛蟠的名字他会不高兴,所以才遮遮掩掩,不敢抱怨。这一回柏杨自己提起了薛蟠的名字,他才一股脑儿的说出来。
柏杨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宣儿的小脑袋,“傻孩子。”怎么那么实诚呢?
不过他心里向着自己,柏杨自然也是高兴的。到底自己做人没有那么失败,还是有人记得自己的好处的。
然而事实证明,这世上有些人不能提。原本远在千里之外,说不定一提到他的名字,他就忽然从眼前冒出来了。
第22章 落汤鸡
这时候柏杨和宣儿正在船上说话。
四月的天艳阳高照,这时荷花还未开,但莲叶却已长得很好了。水面上的浮萍开着小小的白色花朵,倒也可堪一看。开了窗由舱里往外看去,莲叶仿佛接到天边,衬得一整片水域都是碧色,只看这一幅景色,便如饮了冰水一般,令人通体畅快。
两人正说到薛蟠,猛然听得外头“噗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落进了水里,水花四溅,有不少都扑到了他们的船上。直接透窗溅入了船舱里来。
柏杨贪看景色,就坐在窗前,这一下子浑身从头到脚几乎都湿透了,吓得宣儿几乎是跳了起来,“哎呀!大爷的衣裳都湿了!”
“别叫,拿了衣裳来换过便是。”柏杨连忙道,“反正如今天热,没什么妨碍。”
“谁说的?大爷的身子好容易才养得好些,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宣儿愤愤的道。若不是担心柏杨的身体,他定要出去找人理论的。这会儿只好先取了衣裳,让柏杨将就着换了。幸而这一回出门在外不计时日,行李随身携带,否则连替换的衣裳都没有。
等柏杨换好了衣裳,两人便走出船舱来看。毕竟陡然遭逢这样的变故,总令人心中惊奇,想弄清是怎么回事。
除了船舱,才瞧见是不远处的船上有人落了谁,那边的船工和船上的人正手忙脚乱的要救,几个会水的已经“噗通”跳下水去,其余人有拿船桨的,有拿绳子的,也有找不到东西就站在一旁空口喊的,热闹得很。
这头的船家也暂止了船在看,见柏杨他们出来,便道,“前头有人落了谁,不便行船,大爷请稍待,眼看就捞上来了。”
既是无妄之灾,柏杨就没有兴致了。他这张脸走到哪里都招人看,并不愿多生是非。
然而宣儿眼尖,已经指着对面船上的人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