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发现,李枳的受虐倾向其实程度十分有限,他太爱对自己撒娇了,但黄煜斐也觉得问题不大,从来不想逼他。毕竟这是为了满足李枳的兴趣,所谓bd,又所谓d,要达到的效果固然不是痛苦,而是相互配合信任,共同享受愉悦的过程,支配臣服也是为了依赖感而服务的。黄煜斐对权力交换抑或高高在上不感兴趣,什么主啊奴啊,他觉得俗,也不爱提。但他喜欢被李枳全盘交付的感觉,经过几次不同玩法的尝试,至少在黄煜斐看来,两人也已经达成了“游戏期间”李枳要对他绝对服从的共识。
他没有对自己的sub下达可以乱动的指令,那人就连躺下偷懒都不应该,他回家,推开卧室大门看到的,必须是与出门之前毫无差别的场景,听到的,也必须是自己的sub说的欢迎回来。这本是不需要重复强调的事。
因此,李枳现在理应保持着那副供人拆封的跪姿,双手被无依无靠地吊起来,乖巧地、专心致志地留在家里的大床上,等待黄煜斐给他身心上的解放。
这不就是预谋已久也期待已久的放置普雷吗?
可他现在却正在台下席位里,数排埋头专心记笔记的贾奇商学院研究生之间,弯起眉眼,冲黄煜斐热乎乎地乐。
“你真帅。”口型好像是这么对的。
那晕着幽深蓝光的大毛领可真显眼。
黄煜斐忽然想起,坐在李枳身边的那位金发男也是出了柜的。或许是因为中国男孩通常具有清秀柔和又古典的迷人气质,显得十分无害,又或许李枳单看模样,这种气质尤为浓厚,那金发男尽管很热情地早早加了黄煜斐好友,试图跟他约炮被拒后,就迅速转移了目标,变成在i上只会给带着李枳合影的动态点赞,后来甚至还邀请过黄煜斐带上伴侣前去某夜店参加同性恋之间的huàn_qī派对。
他当时固然是很有礼貌地拒绝了这位意图帮助自己融入当地文化生活的热心同学,并且黄煜斐认为,自己当时的言辞足以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可他现在,却有种把手里激光笔扔过去砸在那人脑袋上的冲动——倘若那家伙对李枳有任何搭讪的意味,他恐怕就真这么干了。
好在没有。金发男始终在心无旁骛地看着屏幕展出的页面记笔记,连头都不带扭一下,而李枳,也依旧是那样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脸崇拜地看着讲台的方向,全身黑黢黢,头发也黑漆漆,就露出一张白脸蛋,让人莫名想到企鹅之类的东西。
好吧,这一整间大厅,你只认识我一个,也只会看我一个,黄煜斐这样想着,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幼稚得令人发指。躲开那过于直接的目光,也排除脑海里奇奇怪怪的想法,他成功维持住自信得体的微笑,死死盯起第一排自己导师的秃顶。
“针对这一比率的分析……”他清了清嗓子,按部就班地继续他的讲解,都是磨过很多遍的内容,有关精彩和严谨之类的问题,他并不担心,可他就是紧张,还不能显出紧张,否则老脸都要丢光了。
总而言之,回家还是要教教李枳怎样听话,怎样多一点警惕心理,好好教,仔细教,不手软地教。这是黄煜斐站直身子迎接一室掌声时,内心的想法。
偏巧这掌声中,李枳还是鼓得最起劲儿的一位。
之后黄煜斐抱着笔记本回到后台,草草收拾好东西就背着包来到报告厅后门口。“出门左转走三十米。”他给李枳发微信,不出三分钟,就看到李枳出现在走廊拐角,慢悠悠向自己走来。他好像走不快,又好像很着急,皮鞋跟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嗒嗒”地响,大衣在他身上挂着,长度都到膝盖了,像裙子。扣子保守地扣到最上面一个,春款面料还是不够厚实,显得晃晃荡荡。
“差点迷路,教学楼搞得跟中世纪大教堂似的,我还以为只有音乐学院这样。”李枳一走近他,整个人就不再硬邦邦地端着,抬手揉了揉眼睛,但动作也是迟缓的。表带滑下一寸,黄煜斐注意到他手腕上那几圈还带着凹陷的红痕,喉结滚动了两下。
李枳就乐了:“干啥,被我吓一跳?”
黄煜斐阴沉着脸拽他过来,夹在怀里,疾步往前走,一直到那条木质螺旋楼梯前才停下。这楼梯修得又稳又重,一直延伸到最高层,靠近那用文艺复兴笔法画着圣婴和太阳的椭圆形吊顶。神话里的高洁人物就在上面飘着,看着他们。
他还是沉默,把李枳拉到楼梯下方的隐蔽角落,按着他靠到墙上,不想让私有物给任何闲人瞧见一眼似的,伸手进到衣扣间窄窄的缝隙里,果然摸到了意料之中的东西,“你……还知道穿裤子。”他拿小指挑起一截韧性不错的粗绳,叹着气。
“光腿配大衣,有点太奇怪了吧。”李枳身上颤了颤,下巴尖抵在他锁骨上,隔着衬衫,感觉到咚咚的心跳,“我找了条最高级的西裤。”
“我绑得太松?”
“反正不是死扣,怕我疼,不还有乳液吗,滑溜溜的,”李枳眨眨眼,“我哥在这学校头一个课题的展示,我想来看看。直观地看到学霸气质——”他又兴冲冲补充,“太帅了!虽然我基本听不懂。”
被夸了,应该开心,黄煜斐的确有点开心,甚至前段时间熬夜的烦躁都没了。可是,面对身前这位从各方面来说都毫无自觉可言的家伙,他提醒自己在各方面也都不能软,直接拨开特意压在乳`头上面的绳子,掐了一把,又捻在指尖擦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