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恐怕未必。”
瑄分尘抬眼,被一抹绿色刺了下眼。
伏青主头上绾了支细长的翡翠钗,两颗猫儿眼似曾相识。
瑄分尘忽然少了下棋的心情,草草了局而去。
姬任好在天色转黑时回来,披回一身风霜,若颦一路说着:“热汤拿来,帕子拿来,那梳子拿来,哎……”
姬任好在外屋梳洗,瑄分尘从里面看出去,长发及膝,华美如星星莹火。
然后姬任好进来了,见他愣愣的,不由道:“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
他知道伏青主是故意来挑拨的,却想不起那支钗什么时候没了,试探着道:“我看看你的簪子。”
姬任好顺手拔下给他,是根金玉的,他看了会,道:“你原来有支翡翠的,很漂亮,怎么不见用了?”
姬任好扯开梳妆盒,哗啦哗啦拨了下东西,奇道:“好像是少了,颦儿?”
若颦想了想,道:“哎呀阁主,不是那天去见伏青主,给他烧了一把么?”
两人皆默,想起那日狼狈,衣服在就不错,何论簪子。
姬任好奇怪瑄分尘反常,心里一动,道:“你在哪里看到了?”
瑄分尘一脸无辜,道:“伏青主的头上……”
姬任好立即明白了。
他低低的笑了,凑到瑄分尘颈边吹了口气,道:“吃醋了?”
“这个……我只是怕财产无端流失。”
“我倒不知道瑄隐者何时双眼变铜钱了。”
瑄分尘微笑,心中却仍然不实在。自从成亲以来,他觉得双脚踩在云上,晃晃悠悠的,不知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姬任好吻了吻他的眼角,似乎猜中他的心事,道:“夜幕已落,不如出去逛逛?”
瑄分尘笑道:“好,只是陪萧史完了再陪我,不辛苦吗?”
姬任好大笑,两人拉拉扯扯出门去,夜市正繁华,火树银花。
“买个东西给你。”
“不要。”
“为何?”
“搞的我小白脸似的。”
“胡说!……你过冬的大白菜不是我送去的?”
“耶……任好,那时我分身乏术,朋友有通财之义啊。”
姬任好把满嘴胡扯乱掰的白毛道士拖在摊前,柔声道:“你的簪子都用旧了,换一个吧。”
瑄分尘是个恋旧的人,他一但确定一样事物,便不会轻易更改。或许是懒,或许是没有激情,也或许是留恋。简单来说,他不像姬任好般常常在日常事物上折腾自己。
旧了?不是还没断嘛。
何况,那么花俏的插出去,别人还以为是那“cǎi_huā妙郎君”第二了。
姬任好看他摇头,笑道:“都太寒酸了?配不上您瑄隐者?”
“分明是我配不上它们……你干吗?”
姬任好在自己头上一拔,递到面前,道:“这可配的上了?”
瑄分尘正想说你的东西用在我身上,就像那狗尾巴草上开了朵大牡丹似的,忽然噤声了。
那根微雕诗句的旧白象牙簪,也无法被拒绝。瑄分尘看的出它的价值,又看出了它的不起眼。
姬任好微笑道:“看了它,那翡翠簪固然不算什么,夜光杯也可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如此贵重礼物,觉得如何呢?”
“……哈,姬阁主居然有如此不华丽的东西。”
“更不华丽的都有了,这点算什么呢?”
“唉,寒酸之人配不上姬阁主,还是早日退隐山林,以免惹人白眼……”瑄分尘叹气摇头,一边行去。姬任好挑眉道:“我又没说是你,你紧张什么?”
瑄分尘一本正经的道:“我也没说是我啊,任好,你又开始臆想了。”
姬任好笑似非笑,一把将他挤进了路边小巷里,道:“你再说一遍?”
人声渐渐远去,瑄分尘有种少女碰上cǎi_huā贼的感觉。
“这有失你的身份……”
“无人看见不为礼。”
“慎独才是最华丽的啊……”
“现在难道不是,你慎,我独嘛……”
瑄分尘被紧紧压着,吻的气也喘不过来,心里一个劲儿的砰砰跳。姬任好低声道:“你还不放心我,还想离开?……你舍得走?”
瑄分尘脑子里轰的一下,象牙簪啪嗒撞在石墙上。
他确实还在垂死挣扎,尤其是萧史与伏青主的出现。他彷徨着,彷徨踏上一条从来没走过的路。
但是……他走不了了。
他走不了了……
姬任好走了,就像心尖尖上一块肉给挖了。
光是想象,就疼的说不出话。
他闭上眼睛,笨拙的回应,唇齿间一声极漫长的叹息:“我舍不得……我喜欢你……”
姬任好一呆,顿时狂喜,正要抱其求鸾凤之欢,忽然一声惊呼刺入耳膜:“师兄!”
一片黑暗之中,一年轻道士站在巷子口,惊骇的目瞪口呆。瑄分尘和他打了个照面,心里如针一抽,呆了。只有姬任好反应的最快,右袖一挥,金光一闪!
“别!”
白袖飞卷,啪的打落在地,滚出一枚金玉簪子。瑄分尘手足无措,道:“快走!”话音才起,姬任好身如鬼魅,五指已掐住了那人颈项。
“任好!”
姬任好慢慢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道人是玄天道二十三代弟子阐羽星,派下山找瑄分尘来着,先到雪山转一圈不见,听闻在沪沂城怀天阁附近,风尘仆仆赶到,在街上恰好见到,还没招呼,那两人就滚进了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