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川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只哭着说了一句再见。他赶到的时候,她的脉搏像是一只慢慢冻僵的蝴蝶,叫他浑身一凉。一路送到医院,所幸医生说送来得及时,加上她吃的药兴许是放得久了,药效有所减退,并不致死。
松了一口气的石田回到她的家里,满脑子却都是冈本对他说过的话。
家族的声名和军人的荣誉,沉重地压在他年轻的爱情上。他无法忘记那日秀川向他倾诉旧年痛事的神情。乱世的花朵,应当在他的伞下躲避风雨,而非独自在异国。他想给她一个家。等战争结束,他要和她一起回到京都乡下的老宅去。写信给父亲,却被一通训斥,叫了旧交也是他现在顶头上司的冈本长官来提点他。
他在桌上望见一个端正的信封,是秀川的字迹。信的内容不长:
石田君:
十分抱歉,是我盗印了您的钥匙。自家父亡故,多蒙恩人照拂,不得已而为之。日前在冈本先生处,得知您的情意,十分感激,不忍相负。然念及家中母亲,唯有一死以报君。
人世皆攘攘 樱花默然转瞬逝 相对唯顷刻[1]
英子
石田放下信,望见那边的一个铁盆,盆中是一堆烧尽的残灰。夏日不用取暖,她只是要烧掉一些东西。烟灰已冷,他探进手去,只见一枚已经火烧残缺的钥匙。
“你的意思是,不是她传出去的。”
“我的钥匙上有印泥的痕迹,确实被她印过。但是一旦失窃,锁立即就会更换,她又何必留着?就算她留着,烧了又是何意?更何况……她不愿出卖我,所以才会自寻短见。”石田闭上眼睛,不愿再说。
“石田君。”冈本叹了一口气,“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我只是不愿有漏网之鱼。”石田避开他的目光,“我搜查过她的房间,没有任何电台的痕迹,您……您也跟踪她有些日子了,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电台。她哪里有机会把我们关于南进与北进的军费预算和军事计划纪要发给海军部呢?”
“说得也有道理。电台这边,我已经下令彻查,然而不论是军部,特高课,乃至76号都找不到发报的电台。”
“那么……那个电台呢?”
“本就是为了躲避海军部而建立的电台里,如果出现了内奸,那就太可怕了。”
“不错。我看那个章继之就可疑得很。他在日本留学多年,交游甚广,说不定有海军那边的旧交。”
“这个我自有考虑,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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