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占了间客房?那是鹤云观安排给乔记者的休息房,空着也是空着。
每回想到茜姐,小李筒子心中就有些黯然——“林珍案”后大记者又跑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虽然这次时不时会和她通个电话,却老提做厨师多好。
她知道对自己来说这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厨师学校初中毕业生就能上,短期培训像面点班两个月便能拿到结业证,烹饪班也只要三个月。但,另找一份工作便要远离茜姐,太让人难受了。尤其乔若茜说:“你将来干别的工作,咱们也可以一直做室友。”哼,当她好哄,以乔若茜的习性,住处就是个摆设!她好意思让茜姐分担一半房租?更主要,一年到头天晓得能见几回。
她看得分明,想真正跟在乔若茜身边,必须能码字。虽然自知水平低难以办到,她还是想试试,借着在斋堂打杂,悄悄写了篇吃素菜的散文参加征文,也不知能不能中选。
不管心思多重,干活都得好好干。赶到斋堂后,她快手快脚灌好了热水瓶,一瓶瓶放上推车,再推着车走进大堂。
时间尚早,大堂还没几个食客,路遇的服务生皆含笑打招呼,叫她“李记者”——乔若茜为了名正言顺,说李记者是来斋堂体验生活,以利“双方合作”。为此,大记者特地替小助理搞了张广南商报的特约记者证。
算不上走后门,特约记者要求不高,轰动一时的富姐案中置名“阿蔓”的照片广为发表,小李筒子够资格拿张证。起初她蛮心虚,欺骗自己是“演戏”,然后习惯了,反正服务生的文化水平也不高,以初中毕业生为主,平日交谈起来她还显得蛮有水平。
很快到了第一个工作台,她提起两瓶开水放上去,忽地传来碎响和女子呼救。
她扭头一望,看到大堂那边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暴打一个女客,还没上茶的饭桌被掀翻,碟杯勺等碎一地。女客的同伴有的惊慌尖叫,有的试图阻止,男人咆哮:“老子打我老婆,关你们d找抽!”
有服务生高呼“报警”,男人非但不收敛,反倒挥椅狠砸他老婆。
女人惨叫倒地,男人一手拎着折叠椅、一手拽着他老婆的长发往外拖,那凶残的狠劲吓得众人纷纷闪避,没一个敢阻止。
李晓蔓血气上涌,扔下推车朝那边跑:“站住!毁坏财物赔偿!!!”
这一声令大堂经理醒神,喝令:“拦住他!”又有人喊:“保安快来!”
开食肆不会没保安,也是女的,和服务生一样做道姑打扮,但面目不够慈和,没事不会进大堂。先前领班已经用对讲机喊了,此时四五个保安奔来,将逞凶的男人堵了个正着。
男人一瞅满脸横肉的高壮道姑,立即嚷嚷“老子赔”,一边抢他老婆死抱在怀中着的手袋。
女人悲呼:“不!不要!!这是……”话没完,男人一脚踹上她的腹部,劈手夺走手袋,扯开拉链掏钱。
一个中年妇女尖叫:“那是我的钱!”
男人一听,将手中钱一洒,抱着包开溜。
这会斋堂食客虽少,但服务生都上岗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抢钱,连保安都眼明手快地掺和,惟有李晓蔓高呼“打劫”紧追不放。
突然有人横刺地撞了她一下,她踉跄几步才站稳。
撞她的人两手高举做投降状:“是我是我!求别冲动,抓抢劫犯是警察叔叔的事对不?那家伙穷凶极恶,咱不做英雄……”
她这才看清撞她的是乔若茜的搭档杜记者,想发火,人家又是为自己好,以那男人的个头身手,她吃不准会不会受伤。
杜慎行看她没抓狂,忙将挂脖子上的照相机取下,反手塞给一个小伙子,那人一言不发开溜。
然后他拍拍手以示友好,再凑近李晓蔓挤眉弄眼低语:“他打他老婆,哪怕打残了,只要他老婆不告,顶多拘留几天。抢劫逃逸不同,怎么都要判几年。”
李晓蔓眨眨眼,面露佩服。杜慎行嘿嘿笑,胸一挺:“你放心,他肯定跑不掉,我抓拍到他的照片【注】。妄八蛋肯定被通缉,瞧我的!”
就见记者筒子跳上椅子,可着嗓门咋呼:“警察来了!那位大姐快报案!”
大堂陡然一静,被殴打的女人挣扎着坐起,手伸向中年妇女语带哀告:“大姐……”
中年妇女冷声喝断:“谁是你大姐?少攀亲!你写借条了吗?那钱……”
“站住!”杜慎行已踩着椅子上了饭桌,踞高临下喝斥企图开溜的主儿们,并从兜里掏出一只小相机高高举起:“谁跑谁是同伙!我拍下了照片!案犯撒的是假钞……”
中年妇女豁地转身:“放p!我下午才从银行……”
杜慎行打断:“他撒的不是从手袋中取的钱,是从裤兜里掏出来的!”
中年妇女怒视爬向她的女人:“好啊!姓周的,你和你老公合伙骗钱!”
周女士猛摇鼻青脸肿的脑袋:“不!没有!我没有……”说到这儿凄惨地口吐鲜血。
可惜这不是拍电视剧,现场欠缺怜香惜玉的男士,也没有善良的圣母,谁都没去扶她,连李晓蔓都没动弹,谁知道某女士是不是装的。
这时大堂经理喝叫:“统统把假钞交出来!”——她手里也抓着两张钞票,“啪”一声拍在旁边空着的饭桌上,气势汹汹扫视众人。
服务生尚未动,几个食客率先交出假钞,交完失去吃饭的兴致,骂骂咧咧朝外走。
先前杜慎行喊“警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