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
采州先派出使者到城下,打出勤王的旗号,称下游乱军流窜,要进京护卫皇帝。二皇子就在舰船上,元棠还看到身为采州参军的詹方。
太子一面派人以兄弟骨血之情劝二皇子回采州,一面继续求见皇帝,皇帝听说采州水舰围城,终于从寝殿出来,得知太子把萧携之“请”去东宫,先把太子骂了一顿,元棠也差点受到惩罚,太子一人担了下来。
斥责太子之后,皇帝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二皇子接到皇帝劝归的旨意仍然不为所动,萧携之自请出城与二皇子谈判,皇帝没有应允。
京城陷入恐慌之中,各城门都有人打探什么时候可以开门出城,居住京城的世家日夜派人守候城门和兵部官属附近。
元棠本来因对萧尚书无礼被罚解职在家,在皇帝第一次派人传旨二皇子无果后被放出来,到右护军中负责城防守卫。
虽然还未打起来,城中气氛已然紧张,过了几日,城中逐渐有传言,说下游上筠军失利,全军溃散,上筠援军不会再回援襄京。
明知传言必定是有心人传出的,元棠心中还是不由得一紧,东宫派往下游的人也迟迟没有回音。
传言一出,城中人心更散,城门前挤满了要求出城的人,朝堂上许多大臣也开始称病不去官属当值。
太子忽然召元棠去东宫书房。
摒退了众人,太子问元棠:“卿这几日领兵守城,右护军可还听你调动?”
元棠以为太子要问外面采州军的事,没想到他问这个,有些奇怪,还是答道:“臣有手上有兵符,右护军全力镇守。”
元棠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对,稍稍抬起头,发现太子的脸色十分难看,要青不青要白不白,胸膛起伏剧烈,乍一看像一个生了重病的人,但是他知道太子并没有生病。
“殿下?”
太子被元棠的轻唤回过神来,说:“派去下游的报信的人还没回信,孤怎么听说城里都在传上筠军败了?”
“那都是有心人传的流言而已,臣已命人调查,找出散播谣言的人。”
“虽是流言,但已经传开。我听说不少人已经往城门和军营中使钱,想偷偷出城。”
流言影响人心是难以避免的,所以元棠才想尽快找出散布流言的人,好杀鸡儆猴平息这件事。
但是看太子的脸色他就知道,太子尚且这样,城中百姓更是惶恐。
太子说:“流言也传到了宫里。”
元棠惊讶地抬头,太子说:“父皇也知道了。”
“父皇担心上筠无法回援,想开城门让二弟进城。”
“这万万不可!”元棠差点站起来。
真不知到皇帝是怎么想的,二皇子都率军打到城门来了,真开了城门,难道还指望父慈子孝吗,或许为了保全名声,二皇子不会手刃亲生父亲,但是也只是或许而已,兵临城下,哪还有什么道理可讲。
元棠忽然意识到,现在处境最不利的是太子,二皇子要是真被放进城,也许还会顾念名声把皇帝供起来,但是二皇子势大,怎么可能容得下太子。太子虽早立为储君,但在朝中一向没有太多依仗,唯一倚靠的就是皇帝的认可,而现在皇帝想放二皇子进城,就说明皇帝已经想放弃太子。
难怪太子的脸色这样难看。
“萧尚书力劝父皇开门让二弟进城。”太子沉着声音说。
元棠道:“他那是居心叵测!”
元棠早怀疑萧携之朝采州报信,奈何皇帝不愿追究这件事。
“殿下,万万不能让陛下如此决断。”
太子静静看着元棠的神色,叹气道:“父皇是孤的父亲,更是君主,父皇若下定决心,孤也无法。”
元棠也在观察着太子的神色,这么静了一刻,太子眼神闪了闪,说:“孤也不愿坐任事情如此发展,待二弟进城,莫说东宫,所有东宫属臣恐怕都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弘绎和靖宣都还在前线……”
元棠说:“臣授命保护东宫,自然尽忠于殿下,护卫殿下周全。”
太子目光一沉,扶着元棠肩膀道:“袁卿,此事只能靠你与诸位将士。”
太子不想等皇帝下令开城门,那就只能先下手了,天家父子亲情在生死存亡面前果然淡薄。元棠虽能调动襄京一部分禁卫,但这些人不是可以信任的人,他们中有许多就是萧氏党羽,有一点风声走漏,对东宫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能用的人只有东宫卫而已,而东宫卫也足够了。
翌日夜,黑虎先率百人小队截扣了萧氏禁军将领,元棠和东宫卫拥护太子在天黑后进宫。
萧尚书此时还在宫中,倒省了许多事,元棠亲自带人将萧携之押下。
自从元棠冲进了萧府将萧携之带到东宫,萧携之对元棠就冷眼视之。
东宫卫涌入,萧携之也知道道大事不好,未多作反抗,只是斜看着元棠,目光里充满了不屑。
元棠也不在意,因太子下令要留萧携之的性命,便命人好生待他,将他带到太子面前就完事。
元棠靠近萧携之的时候,听到萧携之冷哼道:“走狗。”
看来他真的把萧携之气得不轻,元棠笑着回敬:“阶下囚。”
萧携之冷笑着说:“别得意。为人驱遣,狂妄无礼,迟早有一日搭上身家性命。”
元棠懒得与他废话。
太子已经控制住皇宫,东宫卫与皇帝的近卫交战,难免流血,元棠来到皇帝寝宫前,内侍们正在清理广场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