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在酒醉之时练字全是他的名字?
你何必死前再一声声喊他
李白笑起来,扶着冰棺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那时自己跟阿贤都很小,狐王带着他们两个去一座墓前。
他指着墓碑说,你们的娘亲啊,就在这里。
阿贤问娘亲为什么要睡在这里不来看我们
狐王说,因为她太累了。
阿贤又问那父王有一日也会找个地方睡下,丢下我跟弟弟不管吗
狐王说不会,我会跟你们一起回家。
跟我们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
李白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二十岁的生辰,青丘祭坛,凄风苦雨。
青年融入雨中的眼泪,惨痛的离别,和带着最后一句余温的“保重”一直印在心底。
阿贤,阿贤,你知道吗?他说他会等我们回家,等我们回家。
李白笑得全身发颤,眼泪一滴滴跌落,不自知。
他想起这个人是如何打骂自己,责罚自己,强迫自己,说“我这么会有你这般没用的儿子。”
在少年的岁月里,他看不到他给予的一点光。
他曾经那么渴望他的眼神,他那么希望他对阿贤的关爱可以分到自己身上一点,他也曾去学他喜欢的东西,他也曾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哭喊着叫父王。
可是从头到尾,他没有出现。
他想,他大概是厌恶他的。
少年所有美好又小心翼翼的期待,被他一点点磨灭,成灰烬。
李白顺着冰棺跪倒在地,笑声渐渐低了下去,眼泪却还缓慢地跌落着。
他说以后青丘的事就都交给你了,我老了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他说你娘亲一个人在下面那么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