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白育昆可没心思琢磨那个,一颗心全吊在大儿子身上。他面色涨红呼吸急促,抖着手拽住次子的马甲前襟,追问道:“走……走哪去啦?”
“南洋那边,昨儿晚上上的船。”白翰辰边帮父亲胡lu 胸口边解释,“跟着他的人通知我的,可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拦了。”
白育昆猛一拍太师椅扶手,厉声喝道:“他去南洋干嘛!?翰辰!你给我说清楚!”
“他……爸,这事儿有小半年了,您听我慢慢跟您解释。”
白翰辰沉下气,将事情的缘由原原本本告知父亲。他越说,白育昆的眉头拧得越紧,脸色也越y-in沉。等白翰辰说完,就听老爷子咬牙切齿地咒骂道:“不孝子!真不如死在外头!白家列祖列宗的脸都教他给丢尽了!”
“爸,都怪我,把大哥的事瞒了您那么久……”白翰辰紧着把错全往自己身上揽,“您要打要骂冲我来,千万别憋着,马上过年了,您别气坏了身体。”
“我他妈死了你们就都踏实了!”白育昆指着儿子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翰辰!你大哥糊涂,你怎么也跟着糊涂!那金玉麟是个什么货色,啊?他是卖国贼!毙他十回都应该!”
“金玉麟的案子已经结了,冷学长和我丈人都说他罪不至死……爸,报纸上写的您不能全信……再说……”白翰辰话说一半,堪堪收住声音。不能指责害金玉麟身陷囹圄是白育昆的错,那绝对是火上浇油。他话锋一转,道:“再说我大哥跟他毕竟有孩子了,他是我侄子的亲爹,我能见死不救么?”
“养个野种,辱先人的脸面!”白育昆仍是气,可一想到亲生儿子大着个肚子跟外头吃苦,他又不免心疼。说到底也是他这当爹的糊涂,养个儿子养了三十年竟然给养错了。而且孩子都有了,还跟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了小半年竟没看出来丁点蹊跷。
白翰辰继续劝道:“所以啊,大哥他怕再挨您一马鞭,孩子就给抽没了……他跟我说以前家里出过这种事,小姑跟个革/命/党私定终身,被爷爷硬逼着把孩子给打了,又给嫁到甘肃去了……那都什么穷地方啊,她是您亲妹妹,您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