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绪斌走红后接拍的第一部戏由成名已久的大导演万宝明掌镜,他是电视剧圈的泰山北斗,几乎每拍一部剧都能创造出高收视,掀起热门话题,曾将许多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捧红成一二线的大明星。争先恐后抢着妄想合作的人大有人在,赵绪斌能拔得头筹,得到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得不说羡煞旁人,他自己却有恃无恐,更因为一己私欲在飞机上向钱姐发牢骚:“拖了这么久,还不如接别的剧。”
这部原定于五月开拍的古装剧,因为种种原因一拖再拖,钱姐也被折腾得够呛,她宽慰道:“你就当好事多磨,万导的地位我们有目共睹,对你以后的演艺生涯有利无弊。”
赵绪斌左耳进右耳出,他知道这些话初衷应该是对周泽霖说的,是他顶替了师弟的角色,才致使对方沦为男二。在娱乐圈,从来也没有人情冷暖,只有利益要害,他问道:“泽霖什么时候过来?”
钱姐明显怔愣了一下:“他啊,把手头的剧拍完就赶来和你们汇合,可能还要晚几天。”
飞机在深夜抵达,听前来接机的工作人员透露大部队已经陆续入驻,赵绪斌作为领衔主演理所当然享有单人间待遇,他被安排进酒店西边最顶端的5501室。对比过去不是旅店设施简陋就是需要与人合住,能住上大床房对他来说寓意深远。
舟车劳顿,赵绪斌一沾上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可这场酣梦没持续多久他就被屋外一浪高过一浪的激烈争吵闹醒。在床上辗转反侧,等了几分钟也不见消停,他顾不得形象问题,抛下明星包袱,头不梳牙不刷脸不洗,趿拉上拖鞋便“嚯”地开了门。
狭窄的走廊过道里挤了四五个人,齐刷刷把目光全都对焦在了他身上,赵绪斌视若无睹地揉揉揭不开重似千斤的眼皮,刚想义正言辞的叱责几句,突如其来的男声疑惑地道:“你为什么在这?”
赵绪斌上一秒觉得这声音耳熟得仿佛似曾相识,下一秒就看到伫立在一米开外,头戴一顶贝雷帽风尘仆仆的阮均城,他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嘀咕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倒是希望我在做梦,阮均城在心里诚心诚意的祈求,冤家路窄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凄凉遭遇,祸不单行是他现在最真实的写照,居然自作聪明的把自己送到了枪口上。他懊恼得几乎要捶胸顿足,用肩膀撞了一下身旁的涂闹,悄声说:“你怎么没告诉我,这部戏有他?”
“咦,你们俩认识?之前媒体就有报道啦,阮老师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涂闹喊冤,“我以为这是众所周知的哎。”
“他是谁?”一身高级名牌穿戴引起纷争的始作俑者,像是故意要和涂闹唱反调,双手交叉抱于胸前趾高气昂地发问。
“林小姐,他是我们这部剧的男主角,赵绪斌先生。”五短身材的剧务唯唯诺诺地禀报。
“哦,就是那个跟老女人传绯闻的?”林亦悠不以为然地上下打量着赵绪斌,目不斜视地说:“陈姐,帮我订一间五星的套房,这种地方哪有办法住人,而且……我不想招不三不四的人惦记。”
意有所指的撂下这些别有深意的话,林亦悠鄙夷地打了一个响指,接过身旁陈姐递上的复古墨镜,堂而皇之地潇洒离去。
赵绪斌沉浸在乍见阮均城的惊诧中,等他吸收到似乎有个目中无人的小辈口出狂言,嘴巴不干不净,想要放狠话给点颜色时,林亦悠早已不见踪影。他气馁地看了眼不动声色的阮均城,为自己未能捍卫住对方母亲的名声而自责不已。
察觉到气氛异常的沉闷,剧务点头哈腰地交代道:“对不起各位,我想她是无恶意的。林亦悠小姐是女主角,本来安排在5502室,因为不太满意住宿条件,吵了几句……她是已经隐退的著名女星蔡淑敏和金融大亨林国洋的千金,年纪还小,你们不要见怪。”简明扼要的几句,亮出林亦悠的背景和来头,在赵绪斌几个面面相觑的当儿,他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既然人家看不上眼,不然阮老师你搬到我隔壁住算了。”涂闹踢了踢脚下的旅行箱,灵机一动,怂恿起一路展示绅士风度替自己扛行李充当免费劳工的阮均城。
赵绪斌闻言,立即庆幸起林大小姐的眼界高不可攀,他热心肠地拖起拉杆箱,“我来帮你们拿东西。”
“谢谢赵大哥。”涂闹跟上赵绪斌的脚步拉拢起关系,“我很喜欢你那部获奖的作品,你和丁姐的爱情戏赚了我不少眼泪呢,能和她对上戏是我一生最大的梦想。这是我第二次当演员,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你一定要多教教我。”
“放心,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不过教可就不敢当了,我只是当演员的时间比你长而已。说起专业性,你倒是可以教授我些唱歌的技巧,免得我和朋友去唱歌总被人嘲笑。”
热络的寒暄让阮均城更加笃信赵绪斌虚伪的人品,虽然搭讪手段拙劣不堪,但从涂闹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来看,女人永远都吃这一套。他立在门口,心里后悔不迭。
第一次出演古装剧,涂闹表现出的满腔热忱让赵绪斌自愧不如,入组报道当天收拾妥当房间,便拉着他刻不容缓地讨论起剧本。
剧本改编自武侠小说,讲述武功高强,fēng_liú倜傥的侠盗寒山笑因厌倦江湖,改头换面、隐姓埋名于闹市,整日游手好闲,结交狐朋狗友,流连烟花巷陌。一晃三年,某日,大街小巷的告示栏贴满通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