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就是没在籍嘛,我不是也没在籍啊,我这又不是动物又不是植物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可难道他没在籍就一定是坏人要干坏事啊?你就别钻牛角尖了,人家又没对你干什么,我怎么感觉你反倒对那哥们儿偏见很深啊,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人啊,和我说说,他到底哪儿做的不对惹你生气了?”
王志摩这一番话说的随意,但听的人瞬间就有点表情不对了,闻楹原本还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的心瞬间就波动了一下,一直以来对事对人都很公正客观的心底也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涟漪。
他知道自己在蒋商陆这件事上的判断的确出了一点问题,不仅仅是自己对他的态度,更多的是他毫无理由地就把自己的个人情绪给过分代入了,这本身对蒋商陆不太公平,他处理的也实在不太好。
而认认真真地这么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今天下午蒋商陆还主动帮了那对母子的事情,闻楹就忍不住表情有点复杂地看了眼面前叼着牙签剔牙的王志摩。
“我对他的偏见表现得很明显吗?”
“那可不,你在我面前都这样……不过我估计你这性格就算是站在他面前,也肯定是一副我特别讨厌你你给我走开点的样子哈哈,话说那人是不是也很反感你啊,毕竟你都这么拽的上天了……”
不,完全没有。
心底响起了这样奇怪又疑惑的声音,闻楹细想之前蒋商陆对自己的态度,却只能模模糊糊地回忆起今天下午那个男人一直站在路口直到看到他彻底消失才离开的样子。
而这么仔细一往深处想,情感接受一向迟钝的要死的闻少校一直到和王志摩分开之后情绪都有点不对头,等他神情严肃地站在公交车站台上想着自己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时,他却很意外地在这个时间点接到了刘姐的电话。
“喂?您有事吗?”
“小闻……你快来看看蒋先生吧……他一个人都快坐在那儿一个多小时了……我好怕他出事……你快来帮帮他吧……”
刘姐带着哭腔的声音隔着电话模糊传过来,传达出来的信息却让闻楹的表情当下就有点不太对劲了,可是因为刘姐的情绪实在有点激动,他也没办法问太多,只能将电话挂断之后也不等这般回家的夜班公交了,干脆打了辆车就一个人大半夜地跑到刘房山去了。
等匆匆忙忙地到了蒋宅之后,闻楹在小雨中将自己的伞放在了门口,他的肩膀上有点湿透了,但是相比起这件事他倒是更关心此刻在屋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刘姐害怕成这样。
而在他抬手摁过门铃之后,好半天之后刘姐才过来给他开了门又显得胆战心惊地拉着他进了客厅,当看到客厅一地的碎玻璃和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脸上都是凝固的血痕的蒋商陆后,闻楹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谁让你把他叫来的。”
坐在沙发上的蒋商陆终于是肯开口说话了,但语气听上去实在有点阴森可怕,闻言的刘姐低下头忍不住发起了抖。
而听见这话的闻楹在安抚地拍了拍刘姐的肩膀示意她先回房间后,在原地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又走到蒋商陆的脚边蹲下来开始用手收拾起那些碎玻璃。
见状的蒋商陆表情有点奇怪,但此刻闻楹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平静了,让他的心底无端升起了一股不甘。
明知道他们俩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但是他还是有点想看看这个他真心有点喜欢的青年是不是会愿意关心自己一句,可是没有,哪怕一句话都没有,大半夜的被这么叫过来伺候一个精神方面有问题,还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疯子任凭是谁都会感到不耐烦,更何况——
“需要回房间再处理一下伤口吗?”
青年清冷的声音像是柔和的晚风一样地抚弄过了耳梢,原本正低头冷笑着的蒋商陆一下子从暴怒消极边缘苏醒了过来,一时间连眼神都有点茫然。
他以为自己可能是听错了什么,毕竟这可一点都不像青年平时会对自己说的话,可是闻楹的口气确实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而好半天见他这幅也不回答自己的样子,闻楹低下头仔细端详着他脸上的伤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又抬手从边上的抽纸抽出些轻轻地递给了他。
“先擦一擦,回房间休息一下,我帮你拿毛巾和药膏。”
“恩。”
情绪复杂地借着闻楹的手才从沙发上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这还是蒋商陆第一次和他有直接意义上的身体接触,但是那一瞬间身体的战栗感还是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微妙到难以形容的心情之中。
可性格迟钝的闻楹却什么也没察觉到,把他扶起来站稳后就又去帮他找家用医药箱了。
等上了楼之后,身上还穿着睡衣的蒋商陆也没去床上躺着直接就习惯性地在自己的房间一角找了个地方就疲惫地坐了下来。
而当找好医药箱又热好一条毛巾走的闻楹推开这间从来没有人进来过的房门走进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眼前这对他而言有些意外的一幕。
蒋商陆的房间和他这个人平时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简单的木质小书架,桌上的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的学生书桌,放在暑假最顶端的几个带着灰尘的奖杯,还有那张米白色的,明显属于一个稚嫩少年人的床。
一切都好像是停留在了蒋商陆前半生的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