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秦诩断了叫宫人加冰盆的念头,秦攸现在这样状况是因为情事,身子有些发热,万万不可受凉,不能因为一时,让秦攸亏身子。
“嗯。”秦攸轻轻应了一声,缓缓翻个身平躺着,歪了头去看秦诩,眼睛没什么精神的半垂着,“熏香,难受。”
秦诩一听也不说什么,自个爬起来,到香炉前灭了熏香,才回到床边,替秦攸理了理额前汗湿的乱发,看了看天色,离天亮也不远了,睡意也就歇了,“小攸,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秦攸摇了摇头,抿了下唇道,“想喝水。”
“好,你等等。”秦诩又起身去倒水,茶水是整晚都供的热水,每隔一段时间便换的,守茶的宫人见陛下亲自起来,吓了一跳急忙起身下跪,秦诩一抬手制止了宫人开口问安,待宫人战战兢兢的沏了茶,秦诩拿着茶杯,小心的试了试温度,才扶起秦攸,给他喂了几口。
见秦攸喝了茶水,秦诩将茶杯放在一边,也不更衣就坐在秦攸身边,扶着秦攸靠在自己胸前,扯着被子裹着秦攸,轻声问,“小攸,肚子饿吗?要不要朕让……”考虑到时间,也该吃点东西了。
秦攸摇了摇头,将头放在秦诩颈窝,手也覆上放在他腰间秦诩的手的手背上,将自己整个人都放在秦诩的掌控之中,声音轻的就像是天边的一丝云,风一吹就消散了一般,“皇兄,你是真的,真的喜爱臣弟吗?”
秦诩听得清清楚楚。
秦攸话语中的不确定与彷徨让秦诩怔楞,他这才发现,除了平日里的纵容,他从来不曾给过秦攸安全感,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自然想如何就如何,何曾关注过下面的人是什么想法,会不会不安,会不会害怕呢?他和秦攸的关系特殊,一旦被众臣攻讦,那时候纵然他会全力保护秦攸,可对于秦攸来说,并不是有他的保护,就能免于伤害的。
这么多年以来,他虽是出于别的原因,也一直都在为秦攸护航,可秦攸的名声,在民间依旧差得很,就像是上次秦攸遣散后院,不明就里的人就在骂秦攸草菅人命,明明谁都没事,但骂声却止不住,人们已经习惯将秦攸想的很坏。
而且朝中多的是人,想要做做史书留名的忠骨谏臣,一旦来个金銮殿死谏,那秦攸毫无疑问,会被变成一个奸佞,钉死在狐媚惑主等等一系列罪状之上,对他圣王之尊就足够讽刺。而且到那个时候,满朝文武是不是会联名上书,请求他赐死秦攸?
秦攸在向他讨要保证。
是,秦攸确实不害怕别人对他的污蔑,也不在意他人对他的评价,甚至介意在史书上是什么形象,他从来只顾自己活得开心舒心,有看不顺眼的,仗着权势能先打了骂了就先出了气,自己不能处理的,就回来告御状,说到底还是仗势欺人。
秦诩想着想着笑了一下,他就爱死秦攸的仗势欺人了,他的滔天权势,若这点用处都没有,那也显得太没用了。
可就算是这样的秦攸,也会有害怕的事情,那就是,秦攸现在所倚仗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关系,大秦尊贵的圣王爷,陛下唯一的仅存的无威胁的兄弟。一旦这层关系不再存在,秦攸的立场,就非常危险了。
秦攸在向他讨要保证。
嘴角不可控制的上扬,勾出的是满足和幸福的弧度,秦攸的坦诚与信任让他心热不已,秦诩忍不住低头亲了亲秦攸耳畔,低声细语,像是誓言一般郑重而有力,“当然,小攸,皇兄爱你,朕爱你,我……爱你。不仅喜爱你是朕的人,更喜爱你是朕的兄弟,小攸,你明白吗?”
不仅是因为你是我的人,与我变成这样的关系我才爱你,而是我爱你这个人,不管你是我的兄弟,亦或其他。所以你依旧是我的兄弟,天底下最最尊贵的血统,谁都不敢、谁都不能,欺辱与你。
秦攸心中一跳,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却被秦攸强压下去,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垂下盖住了他漂亮的眼眸,面上轻轻勾出一点点的笑意,动动脑袋蹭了蹭秦诩颈脖,像是小动物一般的动作让秦诩笑出声,秦攸点头表示知道,顿了一下才开口,有些犹豫,“皇兄,臣弟,有话,是一定要说的。”
做的太多太过,秦攸的嗓子本就难受,如今说起话来,更是艰难。
秦诩抽出手覆在秦攸手上,心疼的不得了,可他知道秦攸的性子,说是一定,那必然是要说完的,便缩了缩脖子,贴秦攸更近了些,不曾想过他的动作出现在一个帝王身上是不合适的,更是可笑的,秦诩只是拍了拍秦攸的手做安抚,柔声道,“你小声些、慢着些说,朕都听着呢。”
虽是如此,秦诩心中却是一澟,秦攸这郑重的态度,除了宁韶的事,他想不到其他。而且,秦攸的犹豫,是怕他发怒吧?想到此处,秦诩又添了一句,“小攸别怕,无论你说什么,朕都不会发怒,也不会生小攸的气的。”
“皇兄……多谢皇兄。”秦攸声音非常轻,语气也似乎因为音量变得轻松了些,比先前显得不再那么死气沉沉,秦诩也笑了一下,他早就设想过了,自然也不再会为这个而生气,反而坏了他与秦攸之间的感情,将秦攸推向宁韶,那是傻瓜才做的事情。
声带震动发声,依旧让秦攸喉中有微微的痛感,他深吸一口气,才慢慢开口,有种旧事重提的沉重与释然,“皇兄,宁韶许配给我这么长的时间,臣弟其实没有多少开怀的日子。宁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