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庆然哪里能放心年纪一大把的钟老爷子独自出门?反过来也一样,钟老爷子也不可能放还没成年的钟庆然出去。
现在这样是最好的,钱照赚不误,还不用那么辛苦。不过,这样做也有弊端,只要哪个地方有铺子进了庆和坊的货,那庆和坊基本与那个地方无缘。生意吗,讲究口碑,正牌铺子开起来之后,这不是断人财路吗?
其实,钟庆然这么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钟家力量还是太过薄弱。在平阳县,有傅掌柜背后之人罩着,庆和坊一直顺风顺水,偶尔有点波折,也很快被解决。到了外地,钟庆然可没有那么大脸面去求,况且,又不是每个地方,傅掌柜背后之人都能像在平阳县这般能量大。
听到主家吆喝他们过去歇息,雇工们随意擦了把手,就大步走过去,有几个年纪不大的,还小跑着,生怕没有他们的份。
钟家并不小气,午饭不包,但热水管够,还三不五时提供点心,或者各种热茶热汤,这让干活的人很有干劲,建房进度也略有提升。
其他人钟庆然不管,他倒了一大碗绿豆汤,找了个阴凉地方坐着,挥手叫简明宇过去。
这个宅子里有口水井,在房子开工前,钟老爷子就先找人掏了井,用水倒是非常方便。
钟庆然虽然不是很注重仪表,但他在现代养成的习惯,也带到了大周朝,这就很有点什么了。他的做法,自然也影响到周围人。简明宇本身就比较爱干净,加之他知晓钟庆然的习惯,就更为注意。将手脸洗干净之后,简明宇才走到钟庆然边上坐下。
其他人可不会像简明宇这般“磨叽”,要是钟庆然没有提前下手,恐怕等简明宇弄好一切之后,留给他的只有一点汤底。
尽管用凉水洗漱了一下,简明宇也没法一下子凉快下来,一碗温热的绿豆汤下肚,倒是正好,一点也没有内冷外热的感觉。
“你打算什么时候起房子?”钟庆然之前就想好了应对的法子,但还是决定开口问一下。
“我只打算建两间正房,一间堂屋、一间杂物房和一间灶房,用不了多少时间,半个月应该就能搞定,时间就定在十月底吧,到时候你这边应该也差不多能完工。”
“建在哪里?”
“把旧房子推到了重建,再重做围墙就可。”简明宇一早便想好,重新买宅地没必要,就他和明晨两人,一人一间房够住了。
钟庆然靠近简明宇,小声问道:“重新动土,地窖不会被人发现?”
“不会,我当时挖的时候表层留得很厚。至于入口,以前起房子时,就将地基做好了,不用重新开挖。墙瓦请人弄,地砖我自己铺就成。”
“你自己心中有数便成,开工的时候跟我说声,我多找几个人过去,也好早日让你住上新房子。”
“好。”
钟庆然这样银子紧张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庆和坊天天都有入账,用不了半月,建房子的钱就已凑够。还有一点,生姜也在九月底收获。这个没有跟粮食一起分,算到钟老爷子这边。
钟庆然想用它来造福亲戚,钟老爷子也乐意,采收之后,生姜便都晾干贮存起来。这番动作钟家一点没有隐藏,知道消息的人起初不多,一传十十传百后,河湾村差不多都知道,亲戚也先后获悉。
钟庆然可不想当滥好人,种姜谁想要,那就拿钱来买。他也不多收,开的价比行价略低一点。至于人选,则由钟老爷子决定,钟庆然不管。
两亩生姜,足足拉了几牛车,沿路碰上的村民无不驻足打听,一过秤,亩产两千斤还出头,这个产量可惊呆了一众人。
钟庆然却一点都没有惊讶,反而觉得这个产量有点低了。不过,他也明白,现代生姜种子大约是经过改良的,远不是现在的生姜品质可以比拟。就像河湾村水稻,亩产也就在一百到三百斤之间,比起现代杂交水稻产量可要逊色许多。
收成到底如何,刨除种子问题和气候影响,就看农家人的本事。他记得在现代,生姜亩产上万斤都比比皆是,在这里能收获这个数字,勉强能让人接受。
可在村民眼中,这个数字就非常震撼人心。两千斤,这是个什么概念?反正村民从来没种出过这个亩产的作物。
尽管生姜对他们的诱惑很大,可真正敢于尝试的人还真不太多。即便钟老爷子愿意把种植方法无偿教给他们,依然没有多少人改变决定。
不是他们太过顽固,而是新事物总得有一个普及过程。生姜不是粮食,要是换成任何一种粮食作物,估计见到这么高的亩产,他们早就蜂拥而上。
生姜是作料也是药材,少一点还好说,药铺就能吃下。多了,他们怕销不出去。没有形成特定的市场,这事情真的非常有可能发生。大多数村民都是普通百姓,他们没有门路,就算成功种出来,也只有烂在家里的份。那些有门路的,恐怕也看不上这点小利。
钟老爷子也不废话,把该说的说了,尽到自己的心意,他就没再多管,他可不想好心好意为他们着想,结果反倒惹了一身骚。
愿意尝试的,钟老爷子来者不拒,他们要多少他都给。当然,只是正常份量,若想要转手,只要不太离谱,钟老爷子就当没看到。
有了钱之后,钟老爷子又招了一些人建新宅子。
简明宇也在此时被钟庆然叫走,现在人手够了,没必要还要他一个半大小子上前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