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锦这时也顾不上理会他无时无刻不忘占便宜的小心思,继续把他拍醒,“别装了,我问你,你先前说昨天刚从云南回到北京,是飞回来的?”
程铮迷迷糊糊的,见她没有强势命令自己起来,就继续赖在她的腿上,“哪儿呀,我们倒是怕死得很,怎么会坐飞机,而且学校根本不会批这么多的经费。我们坐火车回来的,差不多四十个小时,差点没闷死我。”
“是不是大前天在昆明上的车?kxx次?”
“咦,你怎么知道?”程铮将身体反过来看着她。
一股凉意沿着苏韵锦的脊背往上爬,连声音都开始虚浮,“你们在多少号车厢?”
程铮享受着从这个角度看她的新奇感,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忆,“嗯……好像是14号车厢。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刚说完,发现苏韵锦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这是她特有的爱抚方式?程铮受宠若惊地想要闭上眼睛,却听到她惊慌失措的声音,“你的头为什么那么烫?”
程铮总不能说,因为自己刚才在想入非非,脑海里全是少儿不宜的念头,不烫才怪。
“不是吧,你的错觉罢了。”
苏韵锦不理会他的话,反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的温度,再一次把手贴在他身上,还是一样烫。程铮把她冰凉的手抓了下来,疑惑地问:“你干吗呀?”
苏韵锦用力甩开他不规矩的手,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你知不知道就在和你同一趟车的16号车厢发现了一个发病期的非典病人。不行,赶快起开!”
“非典病人?”程铮愕然,然后面色一沉,“你怕我传染给你?”
苏韵锦双手去推他,无奈他就像被胶水粘在自己腿上一般,情急之下捶着他的肩膀,“你……我就说了你是个疯子!这里有没有体温计?你这几天有没有咳嗽、头痛或是别的不舒服?”
见他光知道摇头,她吃力地挪腿想要迫使他起来,“我们马上去医院。”
“我和那个人又不在同一节车厢,哪有那么容易传染,我身体好得很。不去,你陪我看电视!”
“你这个人简直没有分寸,如果真的出了事,有可能会死的你知道吗?”苏韵锦急得眼里水光流转。
程铮躺着仰视她,忽然翻转环抱着她的腰,“你在担心我。”
“你爱怎么样我不管,但别在我眼皮底下出事。”苏韵锦扭头用手背在眼角擦了擦。
“你就是在担心我。”程铮自信满满地说,继而把头贴在她小肮,“苏韵锦,我不像沈居安一样会说那些肉麻的话。这次和我的导师去采风,跑了好几个地方,江浙、湘西、云贵,有几处风景真的很美,建筑与自然融为一体就变得有灵性一样。我那时就在想,这么好的东西,如果你和我一起看,该有多好。我不要你踮起脚尖看我,而是要你在我身边一起分享……你爱自己多一些也没关系,你继续爱自己,我爱你……这样不是更划算吗?”他说完,又去偷偷看她的反应,苏韵锦面沉如水,过了一会儿,继续道:“说完了,就起来去医院。”
程铮呻吟一声,以后谁要再说他不浪漫,他倒是要看看谁能在一个榆木疙瘩面前浪漫得起来。
实在拗不过苏韵锦,程铮被她连拉带拽地领出门直奔医院。入院后,他乖乖做了检查,医生认为他确实存在低烧的症状,又和患者同乘过一趟列车,当即要求他留院观察。
程铮一听至少要隔离七天,立刻就急了。“不用那么夸张吧?三十七度七都要住院观察……不行,我还有事。苏韵锦!”
“闭嘴,听医生的。”苏韵锦说。
“等我出来你不会又翻脸无情了吧。”
她好像没听到他的话,只专注于询问医生需要办理什么手续。医生同时也给她量了体温,虽然一切正常,但由于她和程铮有过近距离接触,所以要求她回去之后密切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有不适,立刻向医院反馈。
苏韵锦离开之前,听到程铮追问道:“你会不会接我出院?”
旁边的护士小姐都笑了,他那样子,实在很像第一天被送往幼儿园的孩子。苏韵锦摇头,走了几步,却也情不自禁地嘴角轻扬。
第13章 用拥抱代替语言
程铮在医院待了七天,苏韵锦心中的两个自己就斗争厮杀了七天。一个声音在问:当意识到他可能有危险的时候,你为什么害怕?那种欲哭无泪的恐惧和绝望是出于对一个仅有好感的人的关怀吗?送他去医院的途中,为什么你的手在抖?和失去他的可怕相比,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以及那些得失计较是否真有那么重要?
另一个苏韵锦却再提醒着:你在为你的软弱和感情用事找借口。你明知道事情没那么糟糕,没有人会死。他和那个非典病人并无直接的身体接触,这极有可能只是一场小的伤风感冒。凭借他的家庭背景和章家的这层关系,他完全可以得到最好的照料,而你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你放任自己,走出这一步,就再也收不回脚了。
两个声音都义正词严,据理力争,苏韵锦疲惫不堪,好像自己也大病了一场。程铮在医院每天都给她打电话,诉说自己被“囚禁”的委屈和无聊。可是听苏韵锦在电话里的反应始终是淡淡的,再回想入院前她明明对他那么在意,怎么也摸不透自己到底在哪儿出了差池。
程铮入院的第二天,苏韵锦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原来前一段时间,叔叔害怕受到非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