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谢谢你。」
「甭客气。」
阿良干笑两声,压根胡诌。
待小宝儿一走,这些书信会先拿给主子过目。
转手拆开小家伙的家书,孟焰啧啧有声,不禁哑然失笑。
小家伙真没出息,脑袋瓜不长进,只想回家种田。他摇了摇头,「啧,也不想想他那身上没几两肉,拿得动锄头?拿笔还差不多!」
主子自言自语,阿良佯装没听见,也没瞧见主子阴沉的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
孟焰从袖内掏出几锭银子塞入纸袋,随即打开桌案抽屉,取出一个锦盒放入袋中。他稍作手脚,给的银两足够让一般平民百姓生活几个月都不成问题。
主子放入的锦盒内究竟装了什么?阿良好生纳闷。
「拿着。」
孟焰的神情一凛,嘱咐:「你尽快把小家伙的书信送到他老家去。吩咐他爹娘将锦盒好好收着,若是他爹娘问话,有些不该说的,你就闭上嘴。」
「小的会。」
孟焰摆了摆手,特地允准仆佣骑马出府。
黎生合上书房门,转身踱回桌案旁,不禁纳闷:「爷怎不让小家伙回乡探视?」依府中规定,卖身的奴才在年节或婚丧仍可告假回乡。当然,这要看主子允不允准。
「我让他回乡干什么,种田吗?」孟焰嗤了声。
黎生探了主子的心思,「爷是不让人种田,否则您的小家伙也无须习字。」
「我是该让他增长见识,不然那小脑袋实在太无知。」他在补救缺失,非把人留在身旁五十年不可。
孟焰起身推开一扇窗棂,让屋外的暖阳洒入一室光晕。
爷的侧面有一处阴影,缺乏光亮的照射,那脸上的阴沉感依旧。
「属下差点忘了,爷花银两买地的用意。」近来他忙得焦头烂额,正好甩开姓高的纠缠。
孟焰将心思搁回桌案上的蓝图,继续先前被仆佣打断的话题。「乡下地的所有宅户都搬迁了?」
黎生禀告:「连月以来,当地居民住户陆续迁移,是都差不多了。」
「嗯,可有遇到棘手的问题?」
「仅少数一、两户当地的土财主不肯卖地,但大部分的农户都愿意配合,爷大可放心。」
「呵,我从没担心过。」孟焰回身,挑眉睨了属下一眼,「关于那些地,我若要硬着来,还需要这么大费周章么,你说是不?」
黎生怔了怔,回道:「也是。」身为属下,他又差点忘了主子并非良善之辈。
孟焰不忘交代:「黎生,我订了好几批木料、石材,运往城外的过程颇费时,木料、石材搁在司舶港口的仓库,你传我的口谕让底下人明白,那些东西半点也少不得。」
他明了在港口当差的有不少油水可捞,行使的伎俩不外乎来个假扣押真敛财,拿钱疏通之事便会不断上演。
几批木材、石料所费不赀,那价值性易成为贪吏觊觎的目标。
黎生一点就通,但纳闷,「外人不知这几批木料、石材的主人乃是捏造的人头户。爷制造假象让人以为只是护航,您何须隐瞒?」
孟焰冷嗤了一声:「莫非你忘了,我在外的名声狼藉,我可不想坏了这项美誉。」
美誉?黎生的表情一僵。
孟焰卷起蓝图,随手扔给他接着。「你让人谨慎的办,已招揽的工匠不少,就按日期动工。」
「属下遵命。」黎生退出书房外,视线自然地搜寻爷的小奴才。
思忖这时候,他该不会还在遭受严总管的荼毒?
行色匆匆,乔宝儿提着篮子,每日到书房阅读、习字之前,先闪入地窖内。
「小狗子。」他压低音量喊,以免制造出太大的回音。
小狗子一见到他就问:「小宝儿,你今天带了什么?」
「烧鹅。」他偷藏了一块烧鹅腿给小狗子。
他亲自揽下煎药的活儿,入夜后就犯不着摸黑到厨房捡剩余的药渣,他只须把药分成两碗,一碗留给小狗子。
「你有没有起来多走动?」他关怀道。
小狗子的腿当初被打废了,黎生虽然替他接回骨,但虚软无力。
「我整日被关在这里无所事事,你以为我会没试着走路?」他仍想离开地窖,「小宝儿,你能不能找个锁匠来把铁链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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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梦话么。」他递给小狗子碗筷,把药搁在一旁。「我能偷偷摸摸的拿这些东西给你,就该偷笑了。」
小狗子登时闭嘴。
有时候问起小宝儿的情况,知道他冒着风险为他送饭。依情况,主子若外出,小宝儿便会提桶水来为他净身,捡别人丢弃的旧衣裳给他替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