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你就不想想黄阿妈的遭遇?现在我对赌石已毫无兴趣了!”她说那是骗人的,根本不信。慕云抓着她的手哀求:“你晓不晓得自己得了哪样病嘛?走晚了我们要滞留在这里呢!”见她固执地摇头不语,慕云长叹起身,像输光了的赌徒心里发酸,无可奈何的出门。
在村头餐馆买回三桌酒席、六条烟、三坛清酒,这在当地算够排场的。刚布置妥当,黄阿妈领着一帮穿波索的华侨回了,其中还夹带两个黑不溜秋的老缅。看见大厅摆着丰盛的酒宴,黄阿妈明白是给她撑面子,顿时脸上容光焕发,招呼大家入席喝酒。
以前慕云视吃吃喝喝庸俗,只潜心钻研医术治病救人。现在是口腔科改行治痔疮,由不得他了。于是打起精神举杯祝酒,搜索古道热肠的话,一仰颈把酒干掉。大家齐声叫好!这兄弟喝酒够朋友!酒菜丰盛得很,烟尽管抽,有黄阿妈坐镇指挥,席间气氛分外热烈。
酒这个东西真好,有它可以胡说八道、装疯,还能交朋结友。经大学、医院知识型环境的熏陶,他难改沉稳冷静的性格;现在变得认不出自己,像轻浮可笑的活宝、丑角。
这时邻桌有人喝多了,起身高声叫道:“这位中国兄弟,这酒不是白喝的,货我们已经带来了,今后需要帮忙尽管吩咐!”在场的含着酒菜齐声附和。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慕云丢掉医生身份,起身连连拱手致谢,“哥俩好啊、宝一对”的与伙计们干杯。
直到大家胀得打酒嗝,黄阿妈要大伙莫喝成醉眼,一件石头看成俩的,舌头大了爱说错价,拖出桌子叫看货。几人拿出石头咚咚摆上桌:“兄弟,你看这货!”接着好心告诫:“看在都是中国人的份上,爱不上你千万别勉强,玩赌石是要讲缘分的。”
慕云眉头一皱,怎么尽是些小里小气的石头?挑了半天没看出个名堂。他要满身松花、全绿的大件,一锯切开——哇地像“林娃”坐飞机上天!
见他好坏不分挑挑捡捡的,不怎么满意,在场人感到诧异,发现这中国老乡不懂货!
黄阿妈只差没被他急死,拿起石头一件件地看,认为货都不错,选了件草鞋样的赌石问:“难道这件你还爱不上?这可是后江石呀!上面是‘水翻沙’,你阿妈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种赌货呢!”
“水翻沙”即石皮呈现像匀细的盐粒,里面透明度至少达到三分水,市面难得一见。而“后江石”出自密###最著名的场口,从事赌石的都知道,后江石种好、水足,质地堪称一流;如果解出玻璃种皇冠绿的稀世珍宝,瞬间像放冲天炮——叫你浑身叮哩咣当都是银子在响!
然而,在慕云眼里,这“草鞋”横竖是块石头。他像扶不起来的阿斗,就算你把死人说活也没有用。懂赌石后,他为放走这么好的货悔恨得想哭,就这“草鞋”上的松花,闭着眼睛伸出手,人家也要送你两千万缅币啊!
大家看他捏着石头像猜谜,更要命的是他还不懂价!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那是骗外行的;在行家眼里玉绝对有价,那是多年用血泪换来的经验。货和价是赌石的两大基本要素,连这都不懂,你是吃了猪头的,懵里懵懂来送肉上砧板!
来的都是行家,见这家伙是瞎子上坟——估堆!顿时心里凉了半截。你想想,如果来的是一帮歌唱家,谁会跟一个哑巴比嗓子呢,这不是有点疯?货主当场收走“草鞋”,说什么也不卖了!其他人了无兴趣,货也懒得拿出来;开始三三两两伸懒腰,像张口雁的打呵欠。
魂断归途(2)
顿时黄阿妈急得七孔冒烟,三桌酒给人白喝了他们还不领情;还有她的中介费,成了美丽的肥皂泡!要知道来的都是头面人物,大家是看在她这个老前辈的情份上,才给足面子带来贵重货的呀。好不容易召集一台戏,全被这憨包演砸了!
玩赌石是斗智斗勇的最高境界,就像pì_yǎn里插了根炮竹,人家擦火柴你非跑不可!慕云急得灵光一闪:该死——狗肉咋能上正席呢,今天看赌石的不是我!连忙招手:“大家等等,有位赌石高手到场!”对着楼上叫喊:“阿香——快下来!人家等着你看货呢!”
大家眼睛一亮,楼梯口出现一仪态万方的女子,妙曼的身材着一袭华丽的傣装,乌云发髻下一脸病容,更显多情善感。不可思议,玩赌石是男人的专利,集大智大勇于一身,瞬间豪气干云、惊天地泣鬼神!今天玩笑开过了头,赌石场怎么跑来个婆娘,这可是从未听说过的新鲜事!
面对一帮想入非非的男人,阿香慵懒下楼,双手合十致歉:“不好意思,叫各位阿哥久等了。”
有人怜香惜玉按捺不住叫:“阿妹这可是刀口舔血,开不得玩笑的!没有把握就算了!”
“谢谢阿哥,若信得过不妨把货拿出来,让阿妹长点见识,好向各位请教。”
还是漂亮女人好办事,话说到这个份上,伙计们听后骨头都酥了,不由自主将石头咚咚摆上桌。阿香拿起赌石仔细看了一遍;凝眉沉思后,从中挑选出几件拳头大小的赌货,打湿水迎着阳光看。大厅空气窒息,静谧的听得见掉针,都怔怔地望着她,难道这傣族阿妹真懂赌石?然而回头一想,一床不睡两样人,看她憨包男人长的一双“玉石眼”,充其量她只是从地上滚到竹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