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刺刀!一听到这个词,我的脑袋顿时傻了眼。在没有炮火掩护的情况下,就用轻步兵去进攻德国人防守严密的阵地,这不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吗?想着自己明天就要端着刺刀,跟在一帮大老爷们后面去送死,不由心乱如麻。
“奥夏宁娜少校,您在想什么?”师长那严厉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把我从胡思乱想的状态中惊醒过来,我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地问:“师长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我听候您的命令。”
安丘费耶夫上校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时在他身后传来了叶甫盖尼中校的声音:“奥夏宁娜少校,您还在站在哪里发什么愣,到桌前来看地图啊。”
我左右一看,刚才站在旁边的那些指挥员,不知什么时候都围在木桌前看地图,就我一个人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没动弹,难怪师长不给我好脸色。我脸上一红,连忙快步地来到了桌前,和提醒我的中校站了一起。
从地图上可以看出,我们的第2突击集团军被德军彻底包围住了。向西,是半年来一直攻击的目标——柳班;向北、向南都是森林和沼泽;目前的唯一出路,就只有向东攻击,力图和原来坚守交通线的第52、59两个集团军汇合。
正当大家面对着面前的地图愁眉不展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报告的声音:“报告师长同志,第1127团团长哈比中校奉命来到,听候您的命令。”
“可把你们盼来了。”师长迎上去,抓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着,关切地问:“哈比中校,怎么样,这一路顺利吗?全团都带过来了吗?”
哈比中校大声地回答:“是的,师长同志。全团都来了。”
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出现,我不能视而不见,赶紧走过去,向他立正敬礼:“团长同志,您好!少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第三营准时赶到师部,随时可以投入战斗,听候您的命令。”
哈比把手抽了回来,向我还了个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上校拉到桌子的另外一边看地图去了。看到他们这友好的一幕,我是羡慕嫉妒恨啊,师长和几个团长的关系都不错,却对我这个上级推荐来的营长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估计他如果不是碍于上级的命令的话,估计早把我撵走了。
哈比看了一会儿图,问安丘费耶夫:“师长同志,昨天普里瓦洛夫将军攻击多尔戈沃顺利吗?我听说集团军司令部还专门派了萨维利耶夫的游击队配合行动。”
安丘费耶夫叹了口气,咬着后槽牙说:“进攻部队已经全军覆没了。战斗一开始,普利瓦洛夫将军便负了重伤,部队交给他的副职指挥。因为敌我力量悬殊,经过顽强的战斗,进攻部队的指战员们全部牺牲,就连游击支队的队长萨维利耶夫也光荣牺牲。”他用手指点着地图,向大家介绍战斗任务,“我们师的任务,是沿着窄轨铁路进攻,打通到在米亚斯内博尔的通道,和在那里活动的诺索夫领导的游击队汇合。这次进攻,集团军将派索特尼科夫同志的游击队来协助我们。”
游击队,又是游击队,貌似这里的游击队比正规军还多。我心中暗自盘算着,这些游击队打打伏击、烧个军车炸个仓库还凑合,真要让他们打阵地战,那不是让他们去送死么?
接下来安丘费耶夫开始分派作战任务:叶甫盖尼团作为全师的先头团,在凌晨五点准时发起进攻。第1128团作为第二梯队,当先头团撕开敌人的方向后,迅速进行突击,将突破口撕大,将阵地上的德军包围歼灭。而我所在的哈比团,则作为预备队,和师部一起行动。
命令下完,上校环顾四周,问道:“任务都明确了吗?”
我本来想提出自己的看法,没有炮火的掩护,去进攻德军的防御阵地,即使突破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倒不如改强攻为偷袭,那样能以较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正想开口说话,几个团长已经齐声答道:“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见木已成舟,我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
接着安丘费耶夫一摆手,说:“既然任务明确了,那赶快去集结队伍,尽快地进入进攻出发阵地。”
大家又齐声答应,敬礼后纷纷离开。
俄罗斯夏日,昼长夜短。在凌晨四点多钟,天色微微有些明亮了。出击阵地一公里的森林里,大队大队的人拥挤在一起,互相紧张地张望着,队列里听不到说话咳嗽的声音,只有刺刀步枪互相轻微碰撞地声音。
指挥员们不敢在队列里大声地召集队伍,只是将命令一个个低声向后传去。随着命令的下达,本来猬集在一起的步兵,根据进攻的顺序慢慢分离开来,叶甫盖尼团的战士,纷纷从我们队列的中间穿过,义无反顾地向前行进。
时针刚刚指向五点,一颗红色信号弹升到了空中,进攻开始了。
“乌拉!”叶甫盖尼团的战士们,高喊着,端着步枪朝几百米开外的德军阵地冲过去。
我站直身体,举起望远镜向敌人的阵地看去。
列宁格勒郊外的森林和莫斯科的森林一样,每隔一定的距离,就会有一片林间空地,小的长宽不过上千米,大的地方长宽超过了两三公里。德军在窄轨铁路伸进森林的地方,挖掘了众多的散兵坑,没有看到有什么坚固的火力点,阵地前也没有铁丝网。铁轨的右前方,有个海拔上百米的土坡,坡上有人影晃动,估计那里有德国人构筑的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