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的车厢踏板不知道是那个白痴设计的,居然离地那么高。我嘴里嘀咕着踩在了踏板上,从车厢里向我伸出了几只手,我不加选择地抓住了其中两只,再加上戴奥米上尉在我腰部托了一把,我得以顺利地跨进了车厢。
我扫了一眼人满为患的车厢,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这时戴奥米上尉也跨进来车厢,他大声地喊着:“喂,同志们,给少校同志留个容身的位置出来。”
听到他的话,我周围的战士互相挤得更紧了,不一会儿,就给我和上尉让出了一片还算不小的空间,别说站两个人,就是坐两个人也够了。
随着车厢门咣当一声关上,火车开始缓缓开动。
我靠在车厢壁站着,闭上眼睛静静地想着心事。对于第2突击集团军的前景,我一点都不看好。战役的初期,原以为合围了敌人的重兵集团,没想到被包围的却是我们的第2突击集团军。柳班战役的帷幕刚刚拉开一条缝,又马上合上了,这是不是一个不祥之兆呢?
正想着,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响声,既像有人在外面用力地敲击车厢壁,又像遇到了突如其来的冰雹,密集的冰粒子正在狠狠地砸下来,当当当当地响个不停。
我睁开眼睛,好奇地问站在旁边,一脸淡定的戴奥米:“上尉同志,外面是什么声音?”
戴奥米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又遇到了德国人的袭击。”
“什么?德国人的袭击?”遇到德国人的袭击,居然还能这么若无其事,我吃惊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尉解释说:“由于铁路两侧有我军的护路队,德军又暂时没有攻占这条铁路的能力。于是他们改变了战术,经常出动小部队,在两三百米外,用机枪对行进的火车进行扫射。他们人数少,又是打一阵就跑,往往等我们护路队赶过去时,他们已经没了踪影。我经常往来于这条铁路线,对这种袭击早已习以为常了。”
我非常佩服能想出这个点子的德军指挥官,他这样做,可以让苏军的护路队每天顾此失彼疲于奔命,一旦瞅准时机,还可以设下圈套,将追击的护路队全歼。战术的高明之处,就在于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打法,不会引起苏军指挥员的重视,部队的战斗力和士气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削弱。
第2突击集团军的司令部设在离火车站只有两三百米的地方,戴奥米上尉陪着我来到了土屋式掩蔽部,和门口执勤的战士说了两句,连证件都没检查,就直接走了进去。
隐蔽部很大,走廊的两侧居然有大大小小好几个房间,戴奥米把我交给了一名少尉后,便敬礼离开了。
少尉带着我往弗拉索夫指挥部走,司令员同志已经追问过几次,少校同志为什么还没到?
一走进指挥部,就看见屋子中间摆在一张大木桌,一名秃头的将军正坐在桌边低头看地图,而另外一边靠墙的位置,有两名将军正面对挂在墙上的敌我态势图,正在指指点点,地图的侧面,还站在两名校级军官,一个身材中等,一个矮小而偏瘦。我一眼就认出站在正中间那位瘦高个的,不是别人,正是弗拉索夫将军。
少尉首先上去,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奥夏宁娜少校到了。”
听到少尉的报告,几人都回过头来,连坐在桌边的将军也站起了身。
我连忙上前一步,向几人敬礼,报告说:“报告集团军司令员同志,少校奥夏宁娜奉命来到,听候您的命令。”
戴着圆框眼镜的弗拉索夫面带着微笑,走了过来,握住我的手,高兴地说:“丽达,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了。”他又扭头对旁边的那位胖将军说:“我的副司令员同志,你知道吗?昨天第52集团军的第65师能打退德军的进攻,就有少校的一份功劳。”
胖将军上去一步,向我伸出手,主动自我介绍说:“你好!奥夏宁娜少校,我是集团军副司令员阿尔菲里耶夫少将。很高兴认识你。”
弗拉索夫指着站在桌边的秃头将军,向我介绍说:“这是集团军军事委员和通讯主任阿发纳西耶夫将军。”
“您好,将军同志!”我面对着他敬个军礼。
阿发纳西耶夫少将冲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弗拉索夫将军又为我介绍了另外两名校级军官,中等身材的是集团军参谋长维诺戈拉多夫上校,个子矮小偏瘦的是作战处布连宁上校。
我因为是从费久宁斯基的第54集团军的作战处任上调过来的,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在这里,也会到作战处工作,于是首先向布连宁敬礼:“您好!上校同志。”接着微微转身向参谋长维诺戈拉多夫敬礼:“您好!集团军参谋长同志!”
大家落座后,弗拉索夫向大家介绍我说:“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向最高统帅部提出请求,要求将奥夏宁娜同志调到第2突击集团军来。大家对她不熟悉,不理解也很正常,现在我就给大家简单地介绍一下她的情况。在莫斯科时候,她先是担任过第八近卫师的师长,率领部队在保卫沃洛科拉姆斯克的战斗中,立下了不朽的功勋。为了表彰她的战功,斯大林同志亲自提升她为少将军衔。莫斯科城下的大反攻开始时,我担任了第20集团军的司令员,而她当时是我的参谋长,她率领的部队和我的主力分兵两路,迂回包抄了我军正面的敌人。……”
“请等一下,司令员同志。”通讯主任阿发纳西耶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