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心想,若是当时不那么性烈,等回去再和元武好好说,那一切会不会不一样了?
不可能,从他将和亲提议说出口起,一切就没法挽回了,因为霍水仙终于明明白白地知道:她在他心中,没那么重要。
那还有什么好谈的,说两句,哭两声,不爱你的男人就会死心塌地非你不娶?不会,霍水仙经历了那么多个小世界,变成女人也做过男人,她看到男人的心都是石做的,不爱就是不爱,死缠烂打、痴心苦情都不会改变。
就如他们一旦爱上某个女人,哪怕对方是个婊.子,依旧会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你死缠烂打地劝说也没有用。
阿修罗主为情所欺,欲与北极仙君分道扬镳,带领愿跟随她的部下另起炉灶,夺取天庭。然而元武受合约约束,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将霍水仙迷晕,剥去七情,拆去两魂,只留下战争机器般的三魂阿修罗主,为他驱用。
三年后,从南天门,羲和帝姬出嫁,红妆千里。从北天门,霍水仙领命攻入天庭,将众仙家拿下,彻底占领,元武婚姻事业双丰收。因尚未抓住天帝,天帝也无被罢黜的原因,故元武登帝位,只称北极帝君,留下愿臣服的众仙家,统领天庭。
后,北极帝君对阿修罗众部心存疑忌,满朝堂绿眼睛,让帝君心中不喜,一步步对阿修罗施压打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心可诛。
霍水仙空有一腔战略,实力因情散魂破,大不如前,被元武彻底打散,关进冥道炼狱,永世不得出世,不会为他人所用。
阿修罗族自以为能反了天族,到头来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被六界众生耻笑。
霍水仙回忆至此,一双眸子愈发赤红,她那双曾被元武赞为“清泉碧玉”的眼睛,在南天门外争执到双眼充血之后,再也没变回来过。
凶魁试了试出口的光膜,刀劈不破,剑刺不透,霍水仙嗤笑一声,捏了捏他的小揪,道:“若是能被你三两下破开,那元武他也太没用了。”
“尊上,您请。”凶魁满脸堆笑道,这破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五感封闭,饱饿不知,都快忘了肉是什么滋味。
霍水仙未动。哪怕凶魁能打开,她也是打不开的,因为这阵法,正是用来克制她的。不过,未必就没有出去的办法。
羲和仙妃仍在兀自感伤,却忽然感觉到一股若隐若现的灵气波动从墙上一副美人图上散出来,引了她的注意。那张画上的美人有着与她母亲一模一样的脸,却不是她母亲,也不是三千年前胆敢刺杀帝君的艾莲仙妃,那女人虽身着广袖宫装天衣,一身凌厉的战气却透纸而出,傲视山河。
这画成亲当日就已经挂在北极的寝宫之中,她鲜少过来,也未曾仔细看过。羲和仙妃盯着这副画,看着那双碧玉般的眼睛,仿佛一汪深泉,内有惊天波涛,劈头盖脸拍来……羲和吓得后退一步,拍了拍胸口,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这仙给摄了魂魄,当即不知是羞还是恼,心中气闷,拂袖扫下美人图,伸手撕了个粉碎。
把画撕了个爽,羲和又后怕。这是帝君注了灵力的画,她的仙法无法将其修复,便急忙把碎纸扫拢在袖子中,一把火烧了,等不及帝君回来,急急忙忙离开了。
一片幸存的纸屑悄无声息地粘在羲和仙妃后背衣裙上,只等她出了北辰宫,便随风而去,不见了踪迹。
羲和仙妃去织女宫见了诸织女,同她们笑闹了一会儿。有织女看出羲和仙妃魂不守舍,笑不至眼,便悄声询问。羲和仙妃心中惶恐,越想越后怕,便把这事儿和盘托出,求教好的几位仙女出谋划策。
这几位不曾见过元武血洗南天门,只当那真是个淡然帝君,宽容待人的谦谦君子,当即打趣道,仙妃何必心忧,不过是一张美人图,听说帝君尤擅丹青,你与他是天地间的绝配,便让他为你再画一幅美人图,又如何?
几人说着闲话,纷纷安慰羲和仙妃,仙女本就无忧无虑,她们没有烦心事,每日的工作便是早晚织出天衣,晾晒在天空,成为绚烂的云彩,惹五界众人抬头仰望,赞叹不已。在她们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心忧与阴暗。撕碎了画,一件小事儿而已,羲和这如此忧心忡忡,她们不能理解。
羲和见这几位都不以为意,也只以为是自己想太多,心情也好了起来,愉快地为她们挑选天衣的花色。一宫之内,莺声燕语,其乐融融。
金乌将沉,天色近黄昏,织女们捧着五彩的天衣,嬉笑着鱼贯而出,羲和一身轻松走在最前。一个抬头,她停下了脚步,跟在后面的织女们纷纷往前看,便看到帝君正立在殿外,神色淡然,看向远方。
“帝君……”羲和压着心虚,笑脸相迎道。
元武看着她,看得众人静得不敢出声,问道:“画呢?”
羲和勉强笑道:“帝君说什么画?羲和听不明白。”
元武又问:“撕碎了,在你袖子里。倒出来。”
羲和有些不高兴,毕竟她是元武第一位仙妃,元武怎么可以在众人面前给她没脸,但又心虚自己做错了事,便一撇脸,低头道:“日近黄昏,本殿还要与众织女洒天衣,先行一步了。”说着便迈步离开。
元武拦住她,一扯袖子,从里面落出少许纸灰,元武面沉似水,一挥袖,道:“你烧了它?”
因元武动作急切,羲和被甩飞出去,勉强站稳落地,眼里一汪泪水几乎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