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洗在晨曦曈昽,山岚浮翠时结束。
顾明月对最后一段圣洗的记忆几近空白,她只记得自己身似浮萍,随着水波飘摇来流荡去,最终承受不住密集的雨露,零零落落地沉浸在一片黑暗里。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昏过去了,或许正在梦中,可又似乎不像。四周是死寂的黑暗,浓稠如墨,不见丝毫光明。
突然,她周身燃起了烈焰,火苗哗哗作响,瞬间沿着肌肤席卷而上,把她整个人吞噬在一团高温形成的炼狱中。
疼!她哪里都疼,头更像是要因着高温膨胀炸裂开来。她想要开口说话,嗓子却有如咽了粗沙一般的阻涩感,微微一动便痛得恨不能令人把喉咙撕开灌洗。她想要睁眼,眼皮却好似有千斤重,带着酸酸的刺痛感纹丝不动。
顾明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伽龗不是在圣洗开始前说过那样一番非她不可的话?与护法及堂主们的routi交流不是已经进行完毕?她理应触及了一切完成任务的关键点,不是应该顺利脱离本次任务世界么?
为何她却在黑暗中,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烈焰灼烧。
系统,系统在哪里?
完成任务的提示音迟迟不来,她很想有耐心等待,却被浑身的疼痛频频折磨得欲嘶声尖叫。
“啊……”顾明月终是忍不住痛苦地嘶吼,她明明感觉自己叫得嘶声竭力,耳中听到的声音却是几不可闻的微弱。
一时间黑暗褪去,火焰熄灭。
口中被哺入了一口苦涩浓稠的液体,她顾不得味蕾被苦味浸润得想要作呕,贪婪地咽下满口苦液,以期滋润喉间的灼痛。
确实舒服多了,顾明月不知又被喂入了几口苦汁,多少缓解了她喉咙里的不适,身上的灼热感逐渐褪去,她此时复又去尝试睁眼,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将把眼皮睁开一般。
“醒了?”
她半睁半阖的眼眸中,映出了伽龗的身影。
他衣服皱皱巴巴地穿在身上,发丝凌乱地低低绑在脑后,几缕碎发拂在他难掩惊喜的倦容边,青黑的眼袋,杂乱密出的细胡茬,以及淡无血色的薄唇,令顾明月微微讶然。
“咳咳!”她重重咳了两声,胸腔被震得生疼。
伽龗紧张地把顾明月从床上扶起来,令她侧身把头枕在自己胸前,大掌轻柔徐缓地为她顺背理气。
“舒服点了吗?”伽龗语气中充满了疼惜。
顾明月点点头,她浑身虚软无力,心中猜是这具身体在圣洗过后大病一场,毕竟流光娇柔的身子,经不起与几位天赋鼎异的壮年男子轮番欢好。
这是一个机会,认清自己的身体状况后,她首先想到了这一点。梦中的火焰估计是在反映这具身体曾经历高热,当下的情形,不正是现成的“恢复心智”的借口么。
“大哥哥,我饿……”顾明月虚弱地娇声道,她话未说完,便感觉男人胸腔一震。
“流光?流光你再说一遍?”伽龗抱着顾明月,声音有些颤抖,其中又饱含着不可置信。
“大哥哥,爹爹和姐姐在哪里?流光好饿,要吃饭。”顾明月亲昵地在他胸前蹭蹭脸,一副小奶狗般纯然无害的天真模样。
“好,你且躺着,哥哥这便唤人去准备饭食。”伽龗小心地扶着她躺回床上,舌尖在说道哥哥二字时略微停顿,有些慌张。
顾明月猜是他过于震惊,一时适应不了她突然开始心智清明。
男人匆匆的离开,脚步都有些踉跄。她趁着伽龗离开的时间里静静思考着为何自己没能达成完成任务的标准,脱离本次任务世界。
能想到的解释其一,便是伽龗不是精分,而是双重人格。
一重人格喜爱她,而另一重人格对她不屑一顾。或许完成任务的条件,是令每个人格都爱上她。
顾明月皱眉,攻克另一人格,实在具有不小的挑战性:另一人格明显倾向于清辉。
好在她目前慢慢恢复“心智”了,此事可徐徐图之。
顾明月能想到的另外一则原因,便是剧情还没进行到武林各派登陆太素岛围攻神代教,在进行完一切原着剧情之前,流光的命运都不能说是顺利改变了。等平安渡过了流光的死劫,任务或许就完满结束了。
伽龗回来的速度很快,这里不是顾明月熟悉的画舫,应该是龗照宫里的某处。
他手中端着一只瓷碗,身后跟着顾明月从未见过的一位女子。
那位女子上前为顾明月号脉看诊,末了对着坐在床前的伽龗道:“教主,夫人无恙,许是大病一场……”医女小心地斟酌字词,她面对伽龗时心下紧张,因为实在说不出个子丑演卯。
痴傻了十几年的人,一朝恍若大梦初醒,恢复了神智,令人暗暗称奇。夫人身子确实无恙,只不过太过虚弱,仍需修养,仅此而已。
伽龗观她神色闪躲,便知晓她并未查出什么不妥,便叫她下去了。毕竟只要身体无恙,他便放心了,恢复心智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乖,慢慢喝。”伽龗笑意盈盈,愉悦地喂着顾明月喝米汤,她甜甜地唤着大哥哥并愿与他亲近,教他欢喜异常。
顾明月不敢一下表现得太过,于是自此以后每日都有些许令人欣喜却不至使人生疑的小变化。她仅是处于缓慢恢复心智的状态,并不是大病失忆后的一片空白,自然记得之前种种,好在她扮演着正处于孩童心智的流光,只要有人对她好,那些令人不快的过往便容易遗忘。
因她病后需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