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把车开回到高速公路上,benny跟她说了几次话,她都心不在焉的,他也没再说下去,只不时地叫她“当心”。
她把车开到了“纽约”路,直接就开进一个加油站去了,又跑到pay
phone上去打电话,还是没找到李兵。她想,难道李兵已经带着女儿去北京了?她交待过他,叫他走之前一定给她打个电话的。但李兵这样的人,常常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可能不声不响地就去了北京了。
她想,如果李兵已经去了北京,那就不要紧了,joe就找不到他了。她稍稍放了一点心,回到车里,把车开到benny他们住的房子前,两个人把东西搬上楼去。那几个小伙子正赤l着上身在客厅看电视,见她驾到,都呼呼拉拉跑去找了t恤来穿上。
她很不好意思,因为她这一住进来,把他们都搞得不方便了。本来人家都是两臂清风,何其快哉,现在却要搞得两袖热风,该多麻烦。她对他们说:“你们随便点,不要把我当女的就行了。”
他们几个人都说:“没把你当女的,没把你当女的,女的来了,我们脱都来不及,哪里还会穿?”
benny把她带到老板那个房间,说:“现在这里就是你的天下了,我给他们讲了,不许他们到这里来用洗手间。门上的锁是好的,你可以锁住。”
她看见老板床上的床罩换成了淡紫色的,被子和枕套也换成了淡紫色的,大概是给她的特殊待遇。他见她在望她的床,就问:“喜欢不喜欢这个颜色?”
她点点头。她很喜欢淡紫色,觉得很淡雅,她不知道他是猜到她喜欢这个颜色,还是他自己也喜欢。她问:“你在哪里…买的?”
“在买的,很便宜,大路货,没车嘛,只能去那里买。”他说着,拿出一叠钱,放进她床边那张桌子的抽屉里。
她吓了一跳,难道他今天去接她的路上,顺便打家劫舍了?她问:“你、你哪来的这些钱?你放这里干什么?”
“这是餐馆今天做的钱。怎么啦?你这么惊惊慌慌的,出了什么事?”
她松了口气,抱歉说:“噢,我搞错了,以为你”
他指指那张写字桌:“我们就这一张桌子,我每天要在这里算一下当天的帐,可不可以?”
她连忙说:“可以,可以,这是老板的房间,你不要搞得好像是我的房间一样,你该在这里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叫她到厨房去,他把她的饭菜拿出来,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叫她吃。她根本没食欲,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吃了一点。现在她已经开始吃少量的米饭,因为benny从那个健身房的老板那里听来的,说光吃r不吃碳水化合物会变傻的。
她的减肥计划已经取得了成果,她的胃好像已经变小了,每顿不必塞那么多进去,也不会饿得发痛了,再加上每天去健身,她已经能很容易就fit进八号的衣裤了,有些六号的也穿得进去。
等她吃完了,他跟着她回到房间,坐在她床边的那把椅子上,拿出帐本和计算器,开始算账。如果是平常,她一定会非常希望他就呆在她房间,呆得越久越好,但今天她急着打电话,就老是希望他快点算完了离开她房间。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他很快就算完了,把钱和支票什么的用个橡皮筋捆好了,放进她床边的那个抽屉里。
她问:“你把钱放这里?”
“一直都是放在这个抽屉里的,明天拿到银行去存。”
她没再说什么,他站起身,说:“你要睡觉了吧?那我出去看电视去了。nig。”
她跟着他跑到客厅去,不过她是去拿电话。几个小伙子正在看电视,好像是录像,粤语的,叽哩咕噜,她一句也听不懂,就听见几个小伙子看得哈哈大笑。他们见她出来了,都嚷嚷着叫她过去看电视,她说:“有点累了,想睡觉了,再说也看不懂。”
他们听说她要睡了,连忙把音量调低了。她说:“哎,你们不用调低声音,我喜欢听着电视声音睡觉。”她跑过去,帮他们把音量又调了回去,然后拿着电话回到自己房间。
她一进房间就关上门,躲到洗澡间去打电话,这样外面的人就听不见了。她拨了家里的电话号码,但没人接。她让电话响了无数遍,都没人接。又打到李兵的几个朋友家,还是没人接,她只好放下,等会再打。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使李兵不相信joe的话,在她和joe之间,李兵肯定是相信joe的,一方面是因为李兵一向都是站在她的对立面的,另一方面也因为joe说的话跟李兵自己的担心是一致的,所以他肯定相信joe。
但她至少要让李兵知道她已经从joe那里搬出来了,这样李兵就不会自投罗网,往joe那里打电话了。
过了一会,她又打了一次电话,这次终于把李兵抓住了。李兵说刚才去拿火车票了,今晚就出发,他马上去接mī_mī。
她告诉他自己已经搬出来了,现在住在餐馆老板专门为打工的人租的房子里。他“噢”了一声,没说别的,大概不知道她是跟几个男的住在一个屋子里,不然肯定要竭力反对。
她本来非常不愿意李兵往这里打电话,但她没办法,只好把这里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李兵,叫他一到北京就打电话过来告诉她旅馆的电话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