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红玉道:“师伯年事已高,平日严禁师兄远离左右,你这次违背师命,追来中原,那是为了小妹,与司马家自然不会有什么恩怨仇恨”
萧仇内心暗生恶念,表面神色不动,佯作无奈道:“好吧,咱们握手言和。”双手抱拳,虚应故事一般,遥遥朝华云龙拱了一拱。
华云龙从他二人谈话之中,已知这萧仇乃是初莅中原,自然与司马家的血案不会有多大关连,心想也许真是自己误会了,「龙儿」所以到他手中,必是别有缘故。他心中这样一想,又见萧仇抱拳作礼,要与他「握手言和」,顿时嫌隙尽去,迈开大步,迎将上去,哈哈笑道:“很好,很好,握手言和。萧兄只要将得马经过,不吝示知,小弟便能由此追索敌踪,若有所得,全是萧兄所赐,小弟感激不尽。”话声中,右掌前伸,只待与萧仇紧紧一握。
萧仇脸上掠过一片诡谲的冷笑,假作漠然道:“萧某说出得马经过,一场误会便算过去了么”右掌徐伸,缓缓朝华云龙手掌握去。
两掌相触,华云龙连声应道:“正是,正是,小弟判断有误,萧兄多多海”
言犹未毕,忽听阮红玉尖声叫道:“龙哥小心。”
紧接着,人影翻动,有人飞起一脚,将另外一人踢了出去,厉声喝道:“好毒辣的心计。”阮红玉大惊失色,一声娇呼,急急奔去。
原来萧仇心存不轨,他那右手中指,套着一个偌大的指环,指环中空,暗藏毒针。他趁抱拳拱手之际,已自轻按机钮,准备随时出手,两掌相触,华云龙毫无戒备,他便趁彼此紧紧相握之时,左掌陡抬,猛然向华云龙右肋之下突然击出。
变生肘腋,按说华云龙绝无幸免之理,怎奈人算不如天算,阮红玉及时示警,华云龙又复机敏过人,甫闻尖叫,顿时抢前一步,身子一躬,右掌往下一按,紧接着右足陡抬,一脚便将萧仇踢飞出去。他那一脚乃是暴怒踢出,脚尖满蓄真力,又恰好踢在萧仇左边肋骨之上,临空翻飞,肋骨折断两根,脏腑也受了内伤,腥气上涌,鲜血狂喷,倒在地上,便难起立。
华云龙微微一顿,正待蹑踪追去。阮红玉适时赶到,抓住他的手臂,骇然叫道:“龙哥慢着。”
华云龙忿然厉声道:“此人心计太毒,华某容他不得。”
阮红玉急道:“先看看你自己可曾中了毒针那毒针见血封喉,没有救的。”
华云龙冷声一哼,道:“华某百毒不侵,区区毒针,其奈我何”右臂一振,便待挣脱阮红玉的手掌,岂知右臂刚一施力,顿觉肘弯一阵酸麻,再也抬不起来了。
原来萧仇猝然发难,距离太近,华云龙纵然应变神速,身上也穿有护身软甲,但毒针细若牛毛,多达二三十枚,就在他右掌往下一按之际,他那肘弯以上,早已中了四五枚之多,只因变起仓猝,一时未觉得罢了。阮红玉深知毒针的厉害,见他神色有异,心头凛然一震,焦急地道:“怎样右臂不灵便么”
只听萧仇厉声狂笑,鹰森森道:“师妹,本门防身毒针,中者无救,你替华小子收尸吧。”踉跄起立,踉跄狂奔,一直向北而去。
阮红玉闻言回首,但见萧仇脸色惨白,胸前满是血迹,不觉骇然追去,嘶声叫道:“师兄,萧师兄,你等一等。”奔出两丈,倏又顿住,转脸叫道:“龙哥,你的手臂”话未达意,眼泪象珍珠一般,直往外涌,已经泣不成声了。
这时,阮红玉为难已极,萧仇是她同门师兄,华云龙则是她芳心暗许之人,两人不是身负重伤,便是中了毒针,自然踟蹰难行,大有进退维谷之感。华云龙见她梨花带雨、哀怨欲绝之状,不觉长长浩叹一声,挥一挥手,说道:“你走吧,令师兄内伤沉重,快去照料他。”
阮红玉凄然颤声道:“那么你”
华云龙淡淡一笑,道:“区区毒针,要不了我的性命。”
阮红玉泫然饮泣道:“那毒针取自九种毒蜂之尾,另加七种奇毒淬炼而成,见血自化。”
华云龙敞声一笑,道:“要化也早化了,走吧,再不走就追不上了。”
阮红玉闻言一怔,凝目而望,只见华云龙笑容未退,脸上并无异状,不过右臂略感不便罢了。她心中半信半疑,但对那萧仇也实在放心不下,微一迟疑,黯然说道:“那你多加保重。”
华云龙连连挥手,笑道:“我自会保重,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
阮红玉幽幽一叹,走到大树之下,取下宝剑,复又情深款款,瞧了华云龙一眼,始才迈开步子,顺着萧仇消失的方向,急急追了下去。此刻已是巳牌时分,一轮红日,高高地挂在天空。
华云龙眼望阮红玉的人影消失不见,心头倏生惘然之感,不觉信口吟道:“郎心有意妾无意,暗自神伤暗自愁;倘得佳人心相许,丢却性命也fēng_liú。”他忽然悠悠一声长叹,摇一摇头,抚一抚右臂,招来「龙儿」,缓缓骑上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