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楼主,没办法啊,聂平仲虽然是个废物,但毕竟是我自己选的男人。〃
第五章。镜花水月
如果可以再活一次,如果可以给我一个来生。
我情愿不要活在这江湖之中。睥睨天下,点染江山,其实很遥远。到不如收拾满腹心事,手提长剑,驾一只黄鹤畅游天下。
但,人生只有一次。
季独酌猛然想起,真正的季独酌已经死了。
七岁那年,下着铺天盖地的雨,父亲把他推下山崖,说是,若是连这种程度都活不下来,那偌大风雅颂交给他不如交给一只狗。
他在大雨中延着陡峭的山壁一路上爬,多少次险些失足,他抬起头来,只能看到漫天的雨,寒冷的雨落在眼眶中,被捂暖了,然后顺着眼角流下来。他的脸贴在冰冷的石壁上,雨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伸出一只手来帮助他。
胆怯,或者爱,或者恨,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活下去。
当他终于站在山顶,一直等在雨中的涉江为他撑开伞,他却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从前那个自己已经死了。
他的父亲用最快速的办法教给他〃坚强〃二字。
后来继承风雅颂,每打退一个对手,对他来说不过是在悬崖上推开一块挡路的石子,他从来不屑去考虑究竟什么地方是尽头,因为他要做的还太多。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季独酌倚在密道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地喘着气,攥起了拳头。
江鄂注意到他的异常,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包裹住他的左手:〃不是你的错。〃
季独酌抬眼望着他,居然有点不知所措。
江大侠的嘴角有一点点轻狂的笑:〃俗话说留得青山,不怕没柴烧。好了,尊贵的季楼主季公子,看在你真的很郁闷的份上,只有这一次,任你调戏。〃
扑哧一声,季独酌笑出声来,他反手握住江鄂的手,细细的摸索着掌心的纹路:〃是你说的哦。〃另外一只手却在胸口掏了一掏,掏出一只象牙小瓶。牙齿咬开瓶塞,被江鄂握住的那只打开他的手,右手把小瓶子上的半凝固y体倒了一点到他的手上。
〃你这是。。。。。。〃
〃我摸出来了,〃季独酌塞好瓶子,用手指把药水抹平,〃刚才你推那着火的柜子时,手上被烧起泡了吧。〃极品的仙人凝脂,抹在手掌,清凉凉的,像是用井水冰过。
江鄂在自己面前摊开手掌,但密道里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楚:〃这点小伤根本不用在意。〃
〃不成,不成,〃季独酌站起身来,恢复了一贯的调笑,〃你现在是不用在意,将来吹了烛火吃苦的可是我。〃
什么叫吹熄了灯火吃苦的是你?
一股寒气顺着江鄂的脚底直窜脑门,就知道,就知道,不该同情这个妖孽。
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何尝想遇到这个风雅颂之主,他被气的牙痒痒的次数比他这一辈子都多。他眉梢一吊,抽回自己的手:〃季楼主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
〃江大侠但说无妨。〃
〃国之将亡,妖孽必出。〃
季独酌被他挖苦,苦笑道:〃我这一语成谶,果然平日素行不良的结果么?〃
〃楼主有自觉就好。〃
这两个人呢,统统都是一肚子黑水。此时相视一笑,方才的苦闷也就适时的一扫而光。
二人都知道凭他们的力量要向对抗外面的四十一个高手,显然是痴人说梦,而密道入口虽然被毁,但也绝非久居之所。
〃现在怎么办呢?〃
〃先去离开这里再说吧,〃季独酌冲江鄂一招手,〃当年为了做到更好避敌,这条密道岔路很多,机关也多,你跟紧了我,否则小心被扎成了刺猬。〃
深知机关暗道是一个江湖上每个帮派最隐秘的隐私,江鄂没有多问一句,季独酌在前面带路,他在后面跟随。
两个人这样走了小半个时辰,忽然听到身后嗤嗤作响,同时一股焦糊的味道慢慢弥散过来。
江鄂和季独酌忍不住一惊。
密道之内绝不会有人生火,唯一的可能就是敌人发现了地道,自知捉不到他们,所以干脆点了毒烟灌进来。
〃是凝血烟。〃季独酌微微变色,〃若是呼入少量,就会四肢麻木,如果是大量,就会血y凝固而死。〃他没有武功护身,闻到一星毒烟顿时咳了起来。
江鄂眉头一皱,冷静的问:〃季楼主,你说话速度快么?〃
〃应该不慢吧。〃
〃那好,〃江鄂走到季独酌跟前,猛地把他抱了起来,〃请你给我指路。〃
行坤位,走坎道,脚下八卦游踪,手里拂云拨日。
江鄂抱着季独酌按他指的路一路狂奔。
密道里,季独酌选择道路的方式很诡异,基本上可以说是无迹可寻。江鄂出身贫寒,美其名曰汉江会,其实说白了只不过是称霸汉江上的一窝水贼,所以对奇门八卦这种颇为高深的学问根本毫无涉猎。所幸江鄂天性甚高,有几分过目不忘的功夫,平日里做什么事又是极为用心,而且悟性也高。
他听着季独酌为他指路,慢慢的竟然摸到了几分窍门,有几次居然不等季独酌说出下面的路,就直接踏上了正确的位置。
如此几次,季独酌忍不住投给江鄂一个赞赏的眼神。
这般人材,居然生在汉江会,可惜了。
可若不是身在汉江会这种偏安一隅的小帮派,又怎么能如资料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