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之于洛阳,等若虎牢之于荥阳。
现今王世充率兵至偃师,立即直接威胁到虎牢的存亡,故李密必须作出反应,或守
或攻,绝不能不小心筹度。
在十多名忠心可靠的统军将领与名家高手簇拥下,换上一身武官便服的寇仲与王世
充、董淑妮登上泊在城外码头的战船,同行的尚有二千近卫军,坐满多艘战船。
踏上甲板后,寇仲心中一动,把王世充拉到船尾处,指着洛水道:“我们必须作出
些假像,才可令李密确信我们有出兵虎牢的决心。”
王世充皱眉道:“我驻重兵于偃师,难道还不足够吗?”
寇仲道:“那也可视作加强防守,且又不能予敌人放火烧粮的机会。我刚才研究过
尚书给我的地理形势图,虎牢、荥阳皆位于洛水和大河之南,不若尚书着人在此城之东
洛水两岸的适合河段设立浮桥,建立两、三座也不嫌多,然后在南岸设粮仓建军营,这
种高姿态比任何军队调动更有显示力,亦免了李密要大动干戈攻城之苦。哈!此计如何?”
王世充怔怔的瞧了他一会后,叹道:“如此妙计,教我怎能拒绝呢?”
※※※
徐子陵和跋锋寒挤进了一间闹哄哄的茶楼,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张靠角的空桌子,要
了糕饼点心,放怀大吃。
徐子陵随口问道:“锋寒兄似乎对洛阳份外欣赏,对吗?”
跋锋寒点头道:“中土的城市里,我对洛阳和长安特别有印象,皆因两城
均有王者
之气,非一般城市可比拟。”
徐子陵问道:“江都又如何呢?”
跋锋寒道:“我尚未到过江都,那是子陵你出身的地方,自然培养出深厚的感情,
就像我对草原和大漠。”
又微笑道:“不过相比之下,我都是比较欢喜北方的城市和山水,那种险峻雄奇,
和南方的绮丽明媚,是完全不同的味道,且较合我的脾胃。”
徐子陵点头道:“跋兄就像北方的大河峻岭,经得起风霜岁月的考验,不怕面对艰
苦恶劣的环境。我和仲少毕竟是南方人,很易生出好逸恶劳之心,纵使练武,也没有什
么严格规律,嘻!”
跋锋寒笑道:“我看寇仲比较近似我,而你亦非好逸恶劳,只是本性不喜与人争斗,
但假若有人惹得你动了真火,我也要为那人担心!”
徐子陵微笑道:“我是那么可怕吗?”
跋锋寒正容道:“我少有欣赏一个人,但你却是例外。平时你看来温文尔雅,好象
事事都不放在心上,可是每到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你总能显出坚毅不拨之意志,并有
却敌脱身之妙计,否则我们今早就不能在洛阳这里吃点心了。”
徐子陵苦笑道:“我倒没想过自己这方面的事,是了!我们是否应设法与仲少取得
联络呢?”
跋锋寒沉吟道:“仲少和王世充的交易如何,现今该已成定局,我们实不宜介入闻
问。最好由寇仲来找我们。而我们只须照原先的约定留下标志,使他知道我们在那里就
成了。”
徐子陵点头表示同意,却皱起了眉头道:“那我们眼前干什么好呢?”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子陵你太不习惯没有寇仲的日子了,告诉我,以前你和寇仲
一起时,有没有想过要干什么或不干什么的心境?”
徐子陵尴尬道:“真的似乎有点不习惯,不过凡事都有开始的,唉!待会……嘿!”
跋锋寒捧腹狂笑,惹得附近几台的茶客都为之侧目。
笑罢,跋锋寒淡淡道:“我们先去见一位我们都认识的美人儿,看看会否有你瑜姨
的消息,顺便探听和氏璧的最新情况,子陵意下如何呢?”
徐子陵愕然道:“我们都认识的美人儿?”
跋锋寒现出个古怪的表情,微笑道:“东溟公主单琬晶大概可算其中之一吧。”
徐子陵失声道:“什么?”
※※※
王世充和寇仲立在战船的看台处,凝望洛阳的方向。
寇仲道:“尚书可知李密曾私访襄阳的钱独关,说动他供应人力粮草予他从南方攻
打洛阳的部队吗?”
王世充一震道:“钱独关难道不怕死?竟如此斗胆。”
寇仲道:“李密一向以智计闻名,他故意策动四大寇与江淮军合作,攻陷竟陵,胁
迫北方诸城,实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使杜伏威无暇兼顾南方,亦使洛阳以南数城因畏
惧江淮军而投向他。所以尚书若不及早击破瓦岗军,早晚会给他团团围困,那就悔之已
晚。”
王世充大讶道:“寇小兄为何能对南北形势如此清楚?”
寇仲微笑道:“当然是为了对付李密,这老贼颁下的‘蒲山公令’,累得我两兄弟
屡陷险境,几次险死还生,此獠岂能不灭。”
王世充默然片晌后,忽道:“假若今仗胜不了李密,我是否应西联李渊?”
寇仲本想答“此仗必胜”,但念头一转,反问道:“李渊、李密两者,尚书以为谁
更可怕点呢?”
王世充苦笑道:“我本来从不把李渊放在眼内,甚至他起兵太原,渡龙门进关中,
先后击溃宋老生和屈突通,我也以为只是一时之势。可是当李渊次子世民大败薛举、薛
仁果父子的西秦军于扶风,并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