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焰日站在那里低着头,身体不知是由于气愤还是疲惫上下起伏。他已经想了很久,可是越来越找不到出路,不管是硬的,还是软的,对方什么都不需要,他们要的,就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对于那个问题,澹台焰日在不断摧毁的同时也在不断麻痹自己,他不想去想,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心里却越来越恐慌。恐慌到最后他早已疯癫的只能乱撞。
如果说两只眼睛可以同时看到不同的东西,那么澹台焰日此刻看到的一定一个是夏经年,一个是蓝念空。
曾经的画面突然间全都冒了出来,不晓得是要和他告别,还是要告诉他应该选择什么。男人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需要做这样一道艰难的选择题。他甚至想,如果答案能够再多给出一个他自己,他就可以毫不犹豫的填写在答题卡上了。
然而现实,总归是残忍的,迫着把他的心脏活生生的撕成两半,如今已是鲜血淋淋。
他要选谁?他爱谁?呵……或许应该说,他更加爱谁?这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做出个选择。因为爱只能是全部的,再多分给任何一个,都相当于一切清零。
他爱谁呢?澹台焰日只知道,自己拥有夏经年的时候虽然会想到蓝念空,但却可以习惯没有他的生活!然而,没有夏经年时,即使有了蓝念空,却还是心里飘荡荡的。就像眼睛的中央,总是有一个瞳孔,也许他在整个眼部组织中并不是最重要的部分,然而没有了它,一切光亮皆不复存在。
夏经年就像他人生中的一道光线,也可以说是他的瞳孔,没有了瞳孔的眼睛,焰日再烈,也是入不得眼的。
他爱蓝念空吗?自然是爱的,曾经爱,也只爱,可如今,即便还是爱着,也只能慢慢收回。因为他真的,不能没有夏经年。
如果说蓝念空对他而言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任何人,包括夏经年都无法取代,那属于夏经年的爱,他也无法再给任何人分享一点。
用力的仰起头,澹台焰日笑了起来,笑得张狂,笑得傲慢,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很少流泪,更加从来不会哭。因为那是弱者才有的反应,他可以允许夏经年在他面前哭,因为他想像个强者一样保护对方,可他却不允许自己哭成现在这样。
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澹台焰日看着落地窗外的这座繁华大城市,车水马龙,然而此刻,并不是他欣赏这一切的时候。如果还有机会,他希望将来他怀里可以抱着一个人,然后和他一起去看这个给了他那么多伤痛的地方。自己会为他吹口琴,会再次为他戴上那枚玻璃戒指,会让他再为自己生孩子!
转回思绪,澹台焰日猛然间想到一个人,他发誓,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期待着阎离这个名字……
坐在书房,阎厅打开抽屉看着白缇的照片,这张照片他珍藏了很多年,那是他第一次在舞会上遇到白缇时的情景。白缇说过,他们遇见的太晚了,那时她心里,已经爱上了别人,不能再容下任何人。
照片上那个温婉贤淑的女人,就是澹台焰日的母亲,也是阎厅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接到阎离的电话,阎厅其实在那一瞬间是有些期待的。因为自从阎离那次去静养院,两人通话后,就没再见面。
你把夏经年怎么了?
没有好的开场白,没有轻缓的过度,阎离一开口就是夏经年现在的情况。
你这么久没有回来,现在就是为我问我这个问题?
我问你,你把夏经年怎么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听他两句话不离开这一个话题,阎厅怒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态度?
阎离说句话时是不缓不慢的,甚至漫不经心。
我是你父亲,难道从小到大你不知道你该对父亲该有的态度?
父亲啊!阎离嗤笑,笑声里尽是讽刺,你真的是我父亲?
阎离,你这是什么话!你现在在哪里,立刻回来!
强压住即将爆发的脾气,阎厅以一种严肃的口吻近乎命令道。
你爱过我的母亲吗?
……
没有吧!阎厅沉默后,阎离直接帮他答了,因为你只爱别的女人!
住嘴!这些都不是你需要了解的事!
我不问,也不想问!我只想告诉你……顿了顿阎离才道,如果夏经年出了事,你以后,都别想再看见我!你了解我,我说到做到!
临挂电话时,阎离良久,又说道,或许你一点都不会在意是不是还能再看见我吧!
父亲,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
握着手机的手开始轻微颤抖,阎厅最终扔掉了电话。
向后一躺躺在柔软的椅子上,阎厅闭上眼睛,双手紧紧的在两侧握成拳,脑海里想到的全部都是‘父亲’,‘父亲’……阎离一直喊着他,从小到大……
很久以后,突然起身将书桌上的东西打翻在地,阎厅捡过手机,迅速拨了刀疤的号码。
游戏结束,放了他们!
阎先生,您不是开玩笑吧?
阎厅怒道,我说放了他们,你没有听到吗?尤其是夏经年,立刻放了他!
用手掏了掏耳朵,刀疤不在意道,好,放就放!我这就通知他们!
挂上电话,刀疤往仓库走去,谁知到了仓库竟然看到他意想不到的一幕。
滚开!滚!
住手,你们住手!
不停地向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