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多的时分,我给自己泡一壶人参乌龙茶,窝在这个角落里,无所事事。
已经是从老北市出来的第四天了,从那天晚上离开到现在,祸害别说人,连电话也没有一个。
还没被宠幸过,就已经打入冷宫了。
忘记看过哪个名人的自传,自传里说他微时的一段经历:晚上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无聊的只能靠数自己的手指头打发时间。
我高举起右手,张开五指,仰着头看。空气里有浮尘在手指间飞舞,一、二、三、四、五,靠,想要靠数手指头打发时间,我得是一只蜈蚣。
当个蜈蚣倒不错,每天光穿鞋脱鞋就是一天,买起鞋来就更加热闹了。
唉,不知道别的情妇是怎么打发时间的,我是没经验。
这个时候我听见开门的声音,然后祸害进来了。
他一身名牌西装,身材挺拔风度翩翩,活像才从偶像剧里走下来的青年才俊。
他压根没看见我,把手上的包往沙发上随手一扔,利落的脱掉外套和领带,在沙发上舒服的坐下来。
我没有出声,从这个角度看他的侧影,有一种窥视的感觉。我爱看他的侧脸,他的正面有点过于端正,侧影则要随性的多,因而更英俊一些。
这样的角度,让我回到在老北市的时候,他躺在床上,我喂他汤喂他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静悄悄的注视他。那时候他是祸害,不是白先生。
突然他脊背崩直,姿态在一瞬间充满防备,我感觉到了,轻轻咳了一声。
他放松下来,回头看着我,有点诧异:“你在?”
我不该在?我的职责难道不是守着这栋别墅等待他的偶尔幸临?
他嗅一嗅,问:“乌龙?”
我点点头:“人参乌龙,我去帮你倒一杯。”
从厨房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喝我的那一杯了。
“很香。”他说:“你很懂茶。”
我坦白说:“我不懂茶,不过一百块钱一两的茶,应该不会错吧。”
他扬扬眉毛:“这倒是个好主意,有不懂的事情,选贵的。”
“对了,怎么呆在家里不出去?”他问我。
“我不知道应该去哪儿,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我问他:“我应该做些什么?”
他诧异:“我怎么知道你们女人应该做什么?”
对,他只是需要她们等在那里,他并不关心她们做些什么。
“那你以前每天都做些什么?”他问。
“白天睡觉,有时间的话就看看碟上上网。晚上……”我迟疑了一下,说:“晚上去街上找生意。”
他点点头:“还是做那些好了,不过你现在晚上的生意是我。”
靠。我反驳:“我也不是每个晚上都有生意的。”
“你也不会指望我每晚都来吧?”这是他的回答。
。
祸害从浴室出来,用一条大毛巾囫囵擦擦头,然后随手丢在地板上。
灯光下他的头发分外乌黑,点点水珠缀在发梢,随着他走动,一闪一闪的发着亮。
他靠近我,带着点洗发水的冷冷薄荷香。
没有前戏,直奔主题。
“不过你现在晚上的生意是我。”
被刺痛的感觉经过漫长反射弧的反应,到这时才抵达我心中。
你现在晚上的生意是我。
你现在晚上的生意是我!
在他身下我突然觉得自己脏。真的,这么多年来的皮肉生涯我从来没有这个念头,可他让我觉得自己脏。他说,你现在的生意是我。
我突然呕的一声。
他停住,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捂住嘴,又是呕的一声,用另一只手推推他,示意他起身。
他退出来,恼怒的望着我。我顾不得理他,直奔洗手间,把我的晚餐全部交代给马桶。
回房间的时候,祸害躺在床上看着我,冷冷的说:“江蔷,你不是故意的吧?”
靠,故意?你故意吐一个给我看看。
我虚弱的躺倒在床上,这是怎么了,批发也是生意,零售也是生意,这些年什么事儿没经历过,现在倒觉得屈辱了?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不过是从老北市街上出来的莉莉安。
祸害没再碰我,用遥控器关掉灯,睡了。
我听着他的鼾声,那么远,那么远。
11
11、十一 。。。
小叶问我:“莉莉姐,去哪儿?”
我想一想:“去镇澜亭吧。”
镇澜亭是古迹,或者准确一点说,是建国后重新修复的古迹,外地人来安江旅游的话,这算是景点之一。
不过我指的是镇澜亭脚下的艺品日光廊。
玻璃屋顶下,两排齐整的小店铺,卖的都是小饰品或者小工艺品。
我四处张望,信步走进其中一家。看店的小姑娘笑着招呼我:“随便看看。”
柜台里摆的墙壁上挂的都是耳环手链项链,用各种形状不同颜色的彩色石头串成,趣致可爱。
我问:“这附近好像本来有几家十字绣店,都搬了?”
“倒了,或者是改做别的了。”小姑娘笑着回答我:“十字绣这两年落伍了。”
我虚心求教:“那这现在流行什么?”
“喏。”小姑娘用下巴指指:“d的首饰。”
我这才看见,她身下的柜台里摆着无数只格子,格子里是大大小小形状各异颜色斑斓的珠子。
这倒好,我本来想买十字绣打发无聊时光,说不定还能陶冶身心,十字绣我在家里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