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请假?再这么下去,你这个月的工资可就没了。”
“校庆。”璟溪淡淡吐出这两个字。
江陵没再说什么,签下递过来的请假单。只在出门的那一刻,说了句:替我问候老师们。
晚上接到秦子砚的电话,璟溪抱怨了一下现在的生活,躲躲闪闪还是难逃聚光灯,不由得语气中有了怪怨。如果不是他的关系,就不会有那个夫人,也不会有后来的新闻发布会。她还是她,朝九晚五的小白领一枚。
直到听到秦子砚说“丫头,对不起”,她才觉得自己有点过了。秦子砚只不过帮自己争取了机会,他是好心的。这后来的一切,并不是他能掌握的。
“对不起啊,秦子砚,我只是习惯了过平凡的日子。”
“我懂,丫头,”他已经不再想去纠正,让她把“秦”字省略,“丫头,我快回来了。等我回来。”
璟溪选择提早一天飞往c市去参加校庆,因为她忽然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子砚,尤其是想到前些天和江念时对视时听到自己心里叫嚣的声音,她还没彻底忘记。
东北的c市还是处于白茫茫一片中。那侧门、牌匾、标志性的钟楼、天桥,还是当初离开时的模样。彩带、横标福比比皆是,喜庆的气氛让人不由自主地觉得开朗、兴奋。她先去拜访了双语学院的几名老师,当初默默无闻的学生变身小有名气的翻译,这让那些老师刮目相看、满心激动,纷纷希望她能腾出时间给学弟学妹们好好讲讲,提点一下学习方法之类的。璟溪推却不过,只能答应等明日校庆盛典之后再做安排。
从第三教学楼里出来,走过花坛,踏上中央大道,身边不时有穿着绿色校服的学生经过,时间倒流,想象自己也是人潮中的一名普通学生。
那一年高考后,她选择离开温暖的南方,前往北方念书。那时候正值青春叛逆期,时时刻刻都想着独立,而大学正是个很好的契机。年轻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有多行,总会做出一些冲动的决定。她说服父母,在志愿栏里填上北方的院校,美其名曰“为了领略北国风光”,还说什么“趁年轻,就应该多出走走,见识见识”,其实就是为了逃离父母的掌控。可她在这里生活了不到一个月就后悔了。离家远、气候冷、饮食不习惯、学校半军事化的严格管理等各种因素,让她觉得在这里就是一种煎熬。直到大二那年,某人的出现,她才觉得这里的一切其实也可以很美好。
经过秦河的时候,发现里面多了几只天鹅,成双成对,起舞弄清影。她在的时候还没有呢,估计是学校后来才放养的,倒是添了几分灵气。
不知不觉走到了五舍门口,这是她住了四年的寝室楼。进去就看到大堂里放着温馨提示,说最近学校校庆,人多而杂,要大家保管好各自的贵重物品。
正要拐弯上楼梯,听到背后有人喊:“这位同学。”
习惯性地回头,一句“老丸子”差点冲口而出。
这位宿管老师在她那个时候就已经很有名了。年纪一大把,但是却剪了个樱桃小丸子的发型,额前的刘海整齐贴服,有人说是假发,但不管真假,“老丸子”这个绰号就此传出,沸沸扬扬。而且“老丸子”管得很严很不通人情,经常突击检查违规电器的使用。更奇葩的是,停电而没有起床铃声的时候,她会敲着硕大的脸盆,一层一层的喊,一间一间的敲门:时间到了,同学们请尽快起床。
“这位同学,你怎么没穿校服?校庆期间,全体学生必须穿校服。”回忆被着特色的声音拉回。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简单的运动系卫衣,胸前还印着两只熊,尴尬地笑了笑:“老师,我就是回来换校服的。”
hq外语学院的校服也是一大特色。校方称该校服是服装设计师参考日本高校的校服而精心设计出来的。样式到底算不算得上时尚,先暂且搁置一边,只是这标准的中国邮政式的墨绿色真心觉得很挫。有的学生戏称这个是邮政工作服,也有爱玩的学生在私底下戏称学校是“中国邮政大学附属外语学院”。但是比起学校的另外一个“昵称”——c市女子第二监狱,那名字就算不上什么了。外语学院一向男女失衡,这里更是一比七的比例,满眼望去尽是鲜花朵朵,难得才见几片绿叶。而且校规严格,除了双休日平时不得出校,所以“女子第二监狱”就此一炮走红。
“老丸子”老师终于放行。璟溪缓缓踱步走过那一间间的寝室,她手中已经没有一把钥匙能打开这里的任一间。
透过门玻璃看到女生们的百态,有的在床上睡觉,有的在看书写作业,有的在打扫卫生,更多的是一人一台笔记本,美剧英剧港台剧,一应“剧”全。那不大的空间里储藏了她四年的青春,最锦绣的年华。毕业以后每每想起,都深深怀念,乃至午夜梦回,在泪水中醒来。因为已经失去,因为无法复制。
她从一楼走到五楼,每一层楼都有她曾经住过的房间。因为每年都要搬寝室,一楼渐渐挪到四楼,最后一学期因为屋内漏水换了个寝室,就又搬到了五楼。这里的层层灰尘,蒙上的都是回不去的时光。
又从五楼走到一楼,她来到一楼南面紧急通道旁的小窗边。窗户紧邻这外面那条小道,八幢宿舍楼就坐落在小道两边。这个窗户有她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