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航转过身子,平静看向高子乔。
他缓缓合起回忆的电影画幕,高脚杯里的红酒也见了底。
高子乔说不清楚听完后心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如果说一段感情是以这样的阴谋为开场,那这样残忍结束,总是迟早的事。回忆里断层的那段记忆似乎被重新拼接完好,怪不得那段时间陈以航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都在泡吧喝酒,常常喝到烂醉如泥六亲不认,拼命拼命说着自己很脏,对不起阿荏。他甚至揍过以航,狠狠心一周没有管他,最后在宾馆里发现酒精中毒的他,而后是病房里哭成泪人的杨昱美日夜守护着他,再后来,少年醒来,便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花天酒地,十里洋场,夜夜笙歌的冷漠男子。
谁说新生都是好的,陈以航的新生便完全打破了这种传统。时间才是最大的赢家,它在一次次的伤害中消磨掉少年们对未来所有的希冀,它慢慢以变幻莫测的姿态告诉你,现实还可以更加丑恶和黑暗一些。
他们都曾经是这世上的传奇。
可传奇竟这样轻易地被时间惹了哭。
他们擦一擦眼泪,在绝望中学会成长,成长成他们并不喜欢的模样。
可是,一切都已落了印记,哪怕再后悔,也永远永远回不去了。
陈以航的西装被蹭了灰,他拍一拍,说要先走。
高子乔喊住了他,“沫沫回来了。”
“她找过你?”略显失落的语气。
“你该试着放下荏荏。”
以航笑一笑。
放下?
他也很想。
他又在阳台边站了会儿,月光很亮,他被照得无所遁形,颜东有句话说的很对,他有罪,他根本不配得到苏沫的爱。
陈以航去了苑薇街。
黑漆漆的宛如沉寂的死宅。
他打开牛奶报刊盒子,那串钥匙在月光下闪着光。
那样刺眼的光直直射进他的眼睛,让他酸胀想要流泪。
他站了一小会,开车离开。
宋心然今晚住在剧团,苏沫一个人呆在她的家里,离开这一段时间,心情变得平和多了。爱与不爱,都是世上强求不来的事情。
她关了灯。
与此同时,楼下车里那个男子眼里的光,突然就跟着一瞬熄灭。
惊天动地,只可惜天地亦无情 6
他靠在车里睡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就被光线刺得睁开眼,他下车透气,眼神下意识朝单元楼一瞥,就恰好瞧见了推开绿色铁门拎着垃圾走出来的苏沫。
她似乎才洗了头,头发还有些潮湿,背影清瘦安静,像是年轻的大学生。
他许久没有见过她穿靛蓝色的长裙了,如今再次穿在身上,只让他有股恍若隔世的感觉。她的笑容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