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立春在黑暗里笑着说;“以后你们请糖别忘记我就行!”然后熟练地挣开渔艇掉头回去了。
那天晚上十点多钟时他们终于停在镇财政所的大门前。
赵剑波把纸箱放下后,笑着对杨洁说:“今天真倒霉,是吧?”
“是倒霉的一天。长这么大我还没被这么吓过,而且是被狗吓的!”杨洁说,柔和的灯光下一张艳丽的脸和一双美极了眼睛显得楚楚动人,赵剑波的心禁不住抖了一下。
“我可不觉得是倒霉!至少这倒霉的一天让我认识了你,认识你真高兴!真的!”赵剑波说,真诚地望着她。
“我也高兴!今天要是没有你我就惨啦!谢谢你,赵剑波!”
“别谢!我希望有下一次!”
“说什么你!”
“不,不,我是说希望和你有下一次接触的机会。”
“这还差不多!”
不久后,赵剑波便以还手帕为理由找了杨洁一次,再以后他们的接触便渐渐多了起来,相互间的了解也变得水到渠成、越来越多了。而随着了解的深入,赵剑波发现二十八岁的杨洁远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简单,但后来想想也很正常,现在这年代,成人的姑娘中还有几个简单的?何况像她这般的大龄女青年!
这天傍晚吃了晚饭后,赵剑波百无聊赖之余,想找李德佳下棋,但李德佳人不在宿舍,想必又是吃请去了----作为管家的镇党委副书记只要他愿意,找他协调各种事情的单位或个人隔三差五总是免不了的,而且一般都选择在饭桌上。他溜达着来到江平码头。
码头向西建在郁江边上,是专供沿线各类货运船只和客船停靠的地方,也是江平街晚上最热闹的一个去处。每天晚上饭后茶余江平人男女老少都喜欢来到这里,或游泳或散步,更多的则是来看每天七点十五分准时到达的广州至南宁的“桂雄”号客轮。
此刻,初冬傍晚的阳光从山那边斜照过来,清澈而又平静的郁江江面,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折射着斑烂的霞光,映衬着远处叠翠的山峦、身后街道的楼房以及周边站在码头边上凑看热闹的众人的笑脸。
七点钟,远处传来一声长鸣,巨大的、白间蓝色、冒着浓烟的“桂雄”号客轮从前面郁江河道的拐弯处露出船身,轰鸣着朝码头这边徐徐驶来。码头顷刻间热闹了!乘船的、迎客的、看热闹的,还有在江水里扑腾的各种各样的人全都同时汇集到这个小小的码头周围,各种声音伴随着客轮的隆隆声也在这一刻沸腾起来。
赵剑波在人群中发现了杨洁。她穿着一件红格子风衣,长发飘飏,在人群中像一只美丽、优雅的丹顶鹤,显得冷艳高贵,与众不同。看见赵剑波,她不自觉地愣了一下,随即迷人地笑了。
“在等人?”赵剑波走到她面前,盯着她。
“是吧。”杨洁说,把手插进风衣口袋里,一边摇晃着身体一边躲闪着他的目光。
“什么叫是吧?”赵剑波把目光投向江面,客船正慢慢地在靠岸。
“因为我不确定人一定在船上。”
“他事前没有肯定地告诉你他一定在这班客船上?”赵剑波把“他”字咬得很重。
“没有。”
“那么说你不是第一个晚上在等他?”
“不是。”
“几个晚上了?”
“说实话吗?”杨洁忽然认真地盯着赵剑波,眼光有些异样。
“当然。”
“连续第三个晚上。”
“天!那个叫你等的人真该死!”
“没人叫我等。是我自己喜欢等待。”
“我恰好相反,我讨厌等待。等待使人忧郁!”
“我不这样想。有等待就有希望,而有希望总是好事!”
此时客船上有极少几个乘客开始下船,杨洁盯着那些人,眼里难掩失望。不一会,客船又是一声长鸣后徐徐离岸,摆正方向后加大油门轰鸣着向上游驶去,身后一道向上的浓烟和两道巨大的波浪向两旁不断延伸,汹涌的浪花拍打着堤岸、摇晃着停靠在码头两边的各种船只。
“还会等多久?”赵剑波等热闹散退、码头渐渐恢复平静后盯着杨洁问。他知道她在等一个名叫方向南的人----一个他不愿听到的、令他不齿但却让杨洁可以痴痴傻等几个晚上的、江平镇闻名的船家公子,一个比他年轻也比杨洁年轻、但高大英俊油嘴滑舌的富家少年。
“不知道。。。。。。”杨洁双眼迷茫,声音低小,仿佛在自言自语。
赵剑波不言语了。在山那边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后,在渐渐变浓的夜色和渐渐刺骨的寒气中,两个人就这样不出声地站在码头边上,眼望着深蓝的江水,似乎都各有心事,又似乎都在揣测着对方在想些什么。。。。。。
“走吧。要等也只有到明天晚上了。”不知过了多久,赵剑波走近杨洁的身边说。他感觉她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些什么。刚想又要说话,不想杨洁忽然把头斜靠在他的肩头上抽噎起来。赵剑波几乎大吃一惊,也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一刹那间他感到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数次抬起手想拍一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但都没有成功,他浑身僵硬、思想停顿,平常颇有点精灵鬼马的他一下子竟面对这种情形束手无策起来。这也难怪,二十八岁的他还从没有真正谈过恋爱!出生在六十年代的他,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