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皇上,此案关系重大,臣以为还是要细细选派精干官吏,慢慢细查方是上策。”他以为皇上是要拖字为上,哪知皇上一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漫不经心道:“此等大案需要尽快审明,朕不想冤枉好人,更不会放过居心叵测之徒。”
孙达理迫不及待地回道:“皇上所言极是,只是朱大人将人困在军营,妨碍臣等办公,不知有何居心。”
“皇上,微臣奉皇命前去剿匪,没有皇命,微臣怎敢将要犯轻易交予他人?皇上明鉴。”朱文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的。
“你的忠心,朕自然知道。这事不怪你。”湛凞微笑着示意郭桢扶起朱文,“郭相说得对,此案非要能吏不能审明。朕这些时日压着奏折,也是在多方考虑人选。如今马大人回来了,朕这审案之人自是非马大人莫属。”
马志洁猛地一惊,“皇上,臣。”
湛凞打断他的话,含笑说道:“此次筹粮之事尽显马大人才干,况且马大人又是当事之人,审理此案最合适不过。马大人就不要推辞了。”
马志洁见湛凞不容自己推脱,心里摸不准她的想法,硬着头皮偌偌地应下了,恨不得立刻回家和马强商量。
湛凞面上做出欣慰的样子,“这样甚好。朕命马志洁转任刑部左侍郎,会同大理寺共审此案。”
孙达理和严谦对视一下,严谦躬身道:“皇上,刑部左侍郎在职,这随意罢免,恐怕会引起朝廷非议。”
湛凞冷冷道:“前晋律法太过苛刻,朕要重新编纂。原左侍郎入了翰林院,替朕编修律法,这是天大的重责。他的品阶俸禄按原样不变,如何叫随意罢免?”
严谦讪讪赔笑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怕马大人没有审案的经验,恐误了皇上的大事。”
“所以朕才要让大理寺一同会审。”湛凞面色不善。
严谦吓得低头不敢再多言。孙达理暗骂严谦没出息,恭敬道:“皇上,那些人犯可否移交刑部或大理寺?”
“不必那么麻烦,天下初定,前朝余孽未清,移来移去,恐让贼人钻了空子,明日审案直接提人即可。都退吧。”湛凞甩了袖袍,转身进了内殿。
朱文见皇上走了,急得张嘴要喊,真要给这帮人审案,那他不就完了。郭桢在旁边拉了他一下,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皇上这是在保你,还有一夜的时间,什么做不成啊。”
朱文脑袋这时才透出一丝清明,晃晃悠悠回了军营。朱武见他傻坐着,急道:“哥,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能拿什么主意。让兄弟们死咬不放。”朱文颓唐道。
“大哥,咱们也在前晋的军队里待过,这些人是什么德行你我都清楚。现在谁他妈都知道匪徒是假扮的,别说过大刑了,惊堂木一拍,他们就怂了。”朱武急红了眼,狠道:“不如灭口吧。”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现在杀了他们,不是明摆着做贼心虚吗,这笔烂帐那些混蛋一样会推到我们头上的。”朱文使劲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最后无力地道:“走一步算一步,咱们兄弟俩必须得保一个,你别掺进来,有什么事都往我头上推。”
“哥,这叫什么事啊。”朱武痛苦地蹲在地上。
次日清早,刑部就派人来将于元廷和那三个大户带走了。等到了午时,又命人来传朱文。朱文一到刑部大堂,见于元廷四人面带轻松,心中便绝望起来。果然这四人反了口供,孙达理一口一个屈打成招,说他诬陷。朱文只能咬紧牙关,坚决不认。
马志洁高高坐着,喝茶看戏,好不悠闲。昨晚他和父亲商量了半夜,皇上让他审案,是要坐实他马家和董家的敌对事实。可皇上要是灭了董家,腾出手来就得灭他马家。经过此次河间府出事,他也明白了,湛凞不拿他当回事。要真想让湛凞倚重自己,就得壮大实力到让湛凞不得靠着自己,所以董家这个敌人就得慢慢灭,慢到他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时,所以这案子他要给董家个面子。就像前晋一样,董马两家这时要斗而不破。
孙达理见他袖手旁观,知道他是在卖人情。这人情不要白不要,态度也跟着傲慢起来,一声声高声叱呵朱文,看样子就是要置人于死地。朱文也知此时除了硬顶再无他法,总不能供出皇帝吧。孙达理明白朱文是不会认罪,冷笑一声,命人去传唤那几个“匪徒”,刑部大堂什么刑具没有,再牢的嘴也能撬开。
朱文死寂一般跪在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小半个时辰,差官气喘吁吁跑来,口齿不清慌道:“大人,嫌犯全部暴毙。”
孙达理脸色剧变,“什么?你说清楚。”
差官大口喘道:“下官去军营提人时,发现他们都服毒自尽了。”
孙达理恨得差点将惊堂木扔出去,他当初先传朱文来问话,一来是想当面揭穿朱文,给皇上个下马威。二来当着朱文面,也是告诉皇上,他孙达理可没有刑讯逼供。哪知棋差一招,皇上给他来个死无对证。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朱文?他恶狠狠拍着惊堂木,喝道:“朱文,嫌犯自尽,你难逃其责。说不定这里面另有隐情,本官要上折求皇上彻查此事。”
“不管我大哥的事。”朱武瞪着眼从外面进来,凶狠地盯着孙达理,“嫌犯是我在看守。”
“好好,来人,将朱家兄弟关入大牢。”孙达理可不会被朱武吓到,发狠道。
“孙大人好威风,竟管起了京畿卫的事。”大堂外一个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