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近前,李传奎却已起身相迎,“郁先生大驾光临,令我李府蓬荜生辉。先生,快请坐。”说着命管家赐座沏茶,态度似十分热络。管家点首为礼,说道:“久闻郁先生大名,今日相见,甚感荣幸。”
郁振亮施了一礼,道:“郁某今日前来略办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李庄主笑纳。”说完撩开衣襟,取出一支短枪及数十发子弹,放到面前的圆桌上。李传奎脸色一沉,众人却面面相觑,噤若寒蝉,郁振亮见众人均现惊诧之意,怕起疑窦生误会,忙笑着解释:“李庄主可能有些意外,其实你不必介意,你不晓得,这支枪整整陪了我二十年。眼下兵荒马乱的,手里没杆枪防身不行。我想你李庄主富甲一方,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枪杆子。所以我投其所好,就算是借花献佛吧。”
李传奎这才缓过神来,接过枪把弄了一番,似有点爱不释手。但见郁振亮一脸深沉,似有所虑。迟疑了下便道:“我李某平时最讲的就是义气。但无功不受禄。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郁振亮故意环目四顾,李传奎知他所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都说你郁振亮是个大英雄,大英雄做事光明磊落。怎么?你也怕被天下人皆知。这些都是我铁杆的弟兄们,有什么事不好说的?我可没功夫跟你闲聊。”
郁振亮抬起头来,凛然正色道:“眼下东洋鬼子侵占了大半个中国,我国成千上万的老百姓受尽了蹂躏和欺辱,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我希望李庄主能以中华民族的大局为重,放弃私人恩怨,为抗日大业做些事。”
李传奎虽然已悟出些弦外之音,却不十分明了。他急切想了解对方此行的真正用意,便道:“我怎么听不懂,你能否说明白点?”
郁振亮依然气定神闲道:“李庄主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眼下国难当头,中国人必须团结起来跟鬼子干,否则没有出路。况且国共两党已经放弃前嫌再次合作,我相信不久的将来鬼子必将全部被赶出中国。”
李传奎打断他:“你甭跟我讲大道理,这些我懂,你到底想说啥?”
郁振亮转过身,低沉地说:“我希望你放弃同朱家的仇怨,我今日便是前来做说客的。”
话音刚落,李传奎便拍案而起:“我早就猜到你是前来为朱家做说客的,要我放弃仇怨不可能。你当年帮助朱家跟我作对,害得我蹲大牢,还害我损折大半家产,这笔账还未跟你算,你反倒跑来要我求和放弃仇怨。当年你为何不劝朱家对我手下留情?若不是我钦佩你是条汉子,抗日英雄,我现在便一枪毙了你。”话毕,他猛然夺过桌上短枪瞄准了郁振亮。
郁振亮临危不惧,拍着胸脯道:“你打呀,若是我皱一下眉头就不是英雄好汉。但你要记住,杀害我,只会让日本鬼子更高兴,那你跟汉奸有什么区别?你好好掂量吧。”
李传奎迟疑半晌,却没做任何反应。
郁振亮见他似在犹豫,便道:“不管过去有千般恩怨,包括我欠你的,一定会偿还。但是,一切都要等到抗战胜利以后再说。李庄主,希望你识大体顾大局。同时我也会敦促朱家在生意上做一些让步,常言道,和气生财嘛。”
李传奎向来不肯饶人,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肯轻易服输的,“郁先生不仅伶牙俐齿,而且武功高强,今日我倒想见识见识你的身手。来人!摆九龙八卦阵!”
郁振亮虽然动念奇快,但一时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啥药。但见众护卫一字排开,迅速摆开九龙八卦阵将他围在核心。不容他多想,众人已发招攻了上来。当下也不打话,拔拳迎敌。
李传奎转身上楼,只见园内空地上掌来拳往,**个人正把郁振亮围在核心,眼见敌寡己众,心中稍宽。
但见九名护卫各舞长棒,进退散合,围着郁振亮打得极是激烈。此时七根长棍再加一条长鞭,战况凶险万状,郁振亮却仍是空手,在鞭光棒影中飘忽来去,似乎已给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数十招中只是避让敌刃,竟未还过一拳一脚,李传奎心中暗喜:“任你武功盖世,今日也叫你束手就擒。”
突然见郁振亮左足支地,右腿绕着身子横扫三圈,逼得九人一齐推开三步。
李传奎暗赞:“好一路扫蹚腿!”
郁振亮回过头来,朝楼上李传奎扬了扬手,点头招呼。邹忠见他满脸轻松自在,浑不是给迫得喘不过气的样子,不禁起了疑窦。于是疾步上楼。来到李传奎身边,悄声道:“李庄主,我看这郁振亮武功诡异,为人奸诈,留着他必是后患无穷。咱们不如乘此机会除掉他。”说完便悄悄摸出枪来瞄准了郁振亮。
李传奎却转过身来阻止道:“这个人不能杀,留着他还能杀鬼子。难道你想让我背上个汉奸的骂名吗?在我的地盘上,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会很难堪的。你就不想把这场戏看完吗?”
忽见郁振亮左掌斜挥,向常大发头顶猛击下去,竟是转守为攻。这一掌劈到,常大发原是不该格挡,须由位当天龙的猫头鹰和位当天璇的黄秃驴从旁侧击解救,可是常大发无法躲闪,遇着郁振亮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明掌法,哪里还能随机应变?常大发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