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目光中的森寒之意——不得不说有时候童彤的直觉就跟小动物一样灵敏,总是能在危险来临之际有所预感,只是可悲之处在于就算她预料得到,却没有相应的能力和手段去避免,只是让这项天赋沦为鸡肋而已——童彤立刻打消了扯谎的初衷,实言以告:“我家乡也有一座山峰,和这里很像……”岂止是想,简直是一模一样!就连名字都一样!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么?
想到家乡,就不能不想到父母,还有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及朋友……即使没心没肺惯了的童彤也不由浮上了一丝伤感,沉浸在回忆中,垂着头默默无语:就算一样又怎么样?还不是回不去……
苏岩掐诀的手指一顿,慢慢收了回来,眼中的寒意也褪了几分——少女的来历几乎是个谜,她只知道是与同样神秘的丁叮来自一个地方,其他的却在师父的严令下无从知晓,就连她问起,师父也是三缄其口,不愿多说,自己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看起来,童彤是在思念着什么,是她的家人么?
是了,除了家人,还有什么能教她流露出这般神色呢?
家人啊……苏岩自嘲一笑,却是再次熄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闭了闭眼将那一瞬间的落寞甩去,她抽=出长虹剑,挽了个剑花,便开始舞起剑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在演绎一场优美的舞蹈,教人移不开眼,然而剑锋指处,却又裹挟着无尽的杀伐之气,似乎能够搅碎挡在眼前的一切。
童彤已经完全从伤春悲秋的思绪中醒来,眼前只有流光飞叶间剑气纵横的身影——他的动作那么熟悉,分明是自己今晨学的剑招,而由他演练却是无比的流畅潇洒,真正凸显了这套玄清剑法的精髓,实在是她难以望其项背的。
正看得入神,却见他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清隽的眸子看来,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轻轻一颤,看得她心中莫名一动:这家伙明明是个男人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勾人的眼神?
“拔剑。”瞟了一眼童彤呆呆楞楞的样子,苏岩微蹙起眉,突然开口说道。
“哎、哎?”童彤不明所以地问道,手下却下意识地回应了他的命令,心念一动,碧灵剑便出现在手中,碧光闪烁,显是十分兴奋。
柳眉一扬,手中的长虹赤光流转,二话不说便朝着童彤当头斩下!
“啊啊啊!师、师兄你干嘛!”童彤条件反射地抬剑挡下这一击,顿时吓得哇哇大叫起来,“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苦下此狠手啊?”
苏岩并不回话,手腕一转,赤色的宝剑斜削而去,目标正是童彤握着剑柄的纤细手腕。
“啊啊啊!雅蠛蝶!”童彤横剑格档的同时也害怕得闭上了双眼,只觉得手腕一沉,“噹”一声清脆的金石相击,却没有感受到疼痛,马上睁开眼,后怕地松了一口气,还没等露出劫后余生的微笑,眼角余光便扫到赤芒一闪,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沉下手肘,挥剑挡住了可能削过她手腕甚至脑袋的一击。
见一击不成,苏岩神色不变,嘴角却隐蔽地勾了勾。
没等童彤下一句话出口,苏岩的第三击已经出手——而童彤也如有神助一般凭着记忆抵挡,在几次过后,居然还能顺势主动出击——此时此刻,今晨从秦子期处学到的剑招就好像镌刻在脑海里,被苏岩的突袭打开了开关,便立刻自觉播放起来,一招一式,一板一眼,比起那时僵硬的演练要自然得多。
几招下来,并没有受到伤害,也没有从苏岩的剑锋中感到杀气,童彤心里的恐惧淡了几分,竟也有余力开腔:“师兄、大师兄、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岩师兄?我错了!我道歉!我有什么让您不满意的,我一定改!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正是青春年少风华正茂!我还不想死啊……”
她一边苦苦哀求着,一边酝酿着感情,却怎么都无法从眼眶中挤出几滴眼泪来增加逼真的剧情效果,这让她不停挤眉弄眼的表情显得有几分怪异的可笑,也让苏岩手下的剑招一乱,本来计算精准将要虚刺她肋下的剑锋一滞,堪堪擦过她的小腹,向上一划,去势难转,直直向着她胸口而去!
吾命休矣!
童彤绝望地闭上眼,憋着最后一口劲儿用尽全力吼道:“苏岩你这个杀千刀的没良心的混蛋!你残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你草菅人命滥杀无辜老娘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啊啊啊!”
吼完之后,她觉得胸口一股浊气缓缓清出,沉闷之感顿去,心里轻松起来——只是等了许久,却没等来预料之中的剧痛。
咦?怎么回事儿?我没死?
紧闭的双眼悄悄咧开一条缝儿,影影幢幢看不清楚,童彤一狠心,索性“刷——”的睁开眼,低头一看,赤色的长虹剑锋利无比的剑锋稳稳地定住不动,离自己胸口处仅仅毫厘之距——如果她不是贫瘠的a罩杯的话,想必剑尖早已刺进肌肤之中——她从未如此感激当年那个不爱运动讨厌木瓜牛奶的自己!
视线上移,对上苏岩清泠泠的眼神,童彤满腔的愤怒和委屈立时堵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心翼翼地移开仍旧指向自己胸口的剑尖,她想问: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
话到嘴边却成了无比谄媚的“大师兄好剑法!多谢师兄手下留情!呵、呵呵呵……”
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