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彤打来了电话,叫我陪她一起去看新装修的房子。
在病房忙完,我骑上助动车向市区南面一路急驶,大半个小时后,我停靠在
上海莘城的小区门外。
这套房子是季彤用福利分房的现款买下的,交房大半年才完成装修,小区门
口保安的神情还不油滑,崭新的甬道,刷白的外墙,齐整整的绿化地带,加上此
起彼伏的电钻、铁锤所发出的噪音,处处都显示出这是入伙不久的小区。
按照季彤给我的门牌号,我一路m索终于找到她的新家。
“嗬,装修得挺豪华嘛!”一进门,我被满屋的富丽优雅镇住了,“花多少
钱?”
“不到十万,连家具电器,”季彤袖口挽得高高的,手里拿着抹布,一面爱
惜地擦拭家具上的浮尘,一面自豪地扫视自己的新天地,“怎么样,不错吧?”
“不错,”我环顾着季彤温馨的小窝,脚步四处移动,“嗯,粉白的墙壁配
浅色原木桌椅,很好很好,噢,一圈沙发是杏色的,漂亮!”我嘴里啧啧赞叹。
季彤得意地笑着,跟在后面忙着介绍,不知不觉我走进了她的卧室。
j致的法式窗帘严密地挡住落地大窗,金色的流苏垂落到地板上,我无意中
回头一看宽大的双人床,季彤没有用棉被,而是很新潮地在床脚叠着一床粉红色
的羊毛毯。
“咦?”我奇怪地指着横搭在床中间的一方毛巾被,“这是干啥?不是有床
单嘛,再铺这个不麻烦?”
没想到季彤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咬住嘴唇,她笑着打了我一下:“别问,不
关你的事儿!”
我问不出个究竟,只好糊里糊涂地跟她走到外间。
“坐吧,小军,”季彤安排我坐在沙发上,给我倒来一杯清水,然后挨着我
坐下,“我跟你商量个事,”她拢了拢头发,接着说下去,“今天我让你上这儿
来,就是为了跟你说的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季彤停顿了一下,回头望望紧
闭的大门。
“说吧,外头没人,我耳朵灵着哪。”我催促她。
季彤笑了笑:“这么回事,我现在大小是个干部,管着公司在上海的业务,
主要是收购电解铜原料,一年的营业额少说有一、二千万,我估m着要是自己成
立个公司中间倒腾一手,干一年能挣好几十万,你想干不?”
“哦?有这等好事?”我顿时来了j神。
季彤的计划很周全,她需要我出面成立一家公司,注册资金从她公司的账上
划过来,保留半年再原封不动地还给公司,神不知鬼不觉,具体的经营方法就是
将以前直接卖给她公司的原料经过我们的公司转手,中间加价百分之五、六,名
义上我是公司负责人,实际季彤才是整个流程的执行人。
我沉吟了一下,头脑开始飞快地盘算,季彤见状,知趣地坐到一旁,打开电
视看了起来。
季彤的目的无非是捞钱,作为国企的干部不好出面,于是利用我的身份掩人
耳目,我在这桩勾当里的好处是利润的百分之三十,风险在于,如果公司倒台,
或者季彤坑我一下席卷而逃,我作为公司的负责人脱不了干系,但那样的话,季
彤的损失比我还大,因为这买卖明摆着是细水长流的铁杆庄稼,为图眼前的一、
二百万货款舍弃长远的利益,似乎不太值得,而且,季彤很难再找到一个像我这
样身世清白的合作伙伴。
主意已定,我在季彤的腿上拍了拍:“行,我干!”
季彤舒心地笑了,她坐起身子,双手抱住我的胳膊轻轻摇晃:“嘿嘿嘿,瞧
你还考虑这半天,信我没错,日子长了有你的好处……”
大局已定,我和季彤又详细商量了一下细节,先借个朋友的办公室开张,然
后过渡到季彤的这套新房作为办公地点,我想到了张浩,和季彤一说,她忙不迭
地点头称好,我马上给张浩拨了电话,他毫不犹豫地一口应承下来。事情进行的
很顺利,不到一个星期,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
事后,我曾经考虑是否应该成立一家有限责任公司,如此一来,即使公司倒
闭,所有的债务跟我个人毫无关系,但是g据《公司法》的规定,有限公司必须
至少有三个股东,既然季彤不能出面,我上哪儿去另找两个信得过的人呢?
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第二个周末的傍晚,季彤坐在新居的沙发上,翻弄着
我刚从印刷厂取回来的印有公司名号的办公信纸,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行,你办事挺利索,”她把信纸放进抽屉,“这事你别跟章娜说,她嘴不
严实。”季彤两眼盯着我,表情很严肃。
“知道,”我点点头,抽了口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省得节外生枝。”
“哎,那个张浩会不会往外说?我总觉得他有点靠不住,”季彤脸上掠过一
丝忧虑。
“不会,”我x有成竹地摆了摆手,“只要他还想在上海做生意,就不敢得
罪我,放心吧。”
正说着话,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一听,原来是护士小洁从医院打来,叫我赶
快回去。
辞别季彤,我开着车风风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