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时,我目送九渊率大军火攻沂州。
方承影的士兵,不怕疼,不怕死,但他们怕火。
对于灵敏极低,不知躲避,不知逃跑的士兵来说,火攻,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方承影又不是傻子,他一声令下,士兵便会撤退。所以,这只是缓兵之计,也正因如此,九渊昨天才会犹豫。
回到营帐,换上龙应扬和燕支送我的那套粉色长裙,抓起自己的包袱,牵了匹马,准备离开。
揉了揉眼睛,我感叹了一句:今天的风真大,吹得尘沙四起。
骑上马,轻喝一声:驾!
马儿却不安地原地打转,说什么也不肯向前迈步。
“乖,听话,回头喂你上好的饲料……”我拍拍马儿的脖子,安慰道。
一声冷哼,打断了我与马儿的沟通。
抬起头,却见十几名杀气腾腾的士兵将我团团围住。
在军营里,见到士兵没什么大不了的。
“让开!”我挥舞了几下马鞭,装腔作势道。
“主人有令,抓活的!”看似头目的一名士兵一声令下,十几名士兵包抄过来。
主人?抓活的?我心下大惊,他们不是九渊的兵!
不是九渊的兵,自然就是方承影的兵了。
我学那领头士兵的样子,冷哼一声,出其不意地扬起手腕。
一支支带毒的袖箭呼啸而去!四名士兵无声无息地倒下。
“上!”为首的士兵冷喝一声。
见识了我的厉害,其他的士兵再也不敢掉以轻心,手持兵器,飞跃向前,看那气势,是非捉到我不可。
“驾!”我狠命地抽了马儿一鞭,准备逃命。
马儿吃痛,便也顾不得害怕,飞一样地冲向包围圈。
“撞死他!”我恶狠狠地说,希望马儿能将正前方的头目撞开。
千钧一发之际,为首的那人手中长棍一扫,马儿当即跪倒在地,痛苦地嘶鸣。
而我则被马儿甩了出去,正跌在那领头士兵的面前。
“青环,跑!”没等那士兵擒我,便听到一声厉喝。
卜老头扬着一铁棍,带着风声,从那领头士兵背后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同来的胖和尚,**大婶,喜来迁,也瞬间参与到战斗中来。
来不及想太多,我撒开两条腿,夺路而去。
去哪儿?这是我跑起来后,才想到的问题。
军营里此刻乱作一团,一大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士兵,穿着我们的服饰,同九渊的士兵打得不可开交。
我连忙朝身后望去,卜老头儿他们并没有跟上来,可见,他们被缠住了。
凭我一人,逃出军营的可能几乎没有。
去找夜阑!对,就这么办。在这危难之时,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仅管夜阑重伤在身,甚至还不如我,但大难临头,我早就忘了这一点。
看着四周打作一团的士兵,分不清敌我,喊杀声,兵器相击声,让我一时失了分寸。
飞一样地跑到夜阑的大账,掀帘而入,正见夜阑手持钢刀,与一名士兵相搏。
不由分说,我扬起手,一支毒箭将那士兵穿了个透心凉。
“夜阑,怎么办?”我跑上前去抓住夜阑,急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别怕。”夜阑将手搭在我瑟瑟发抖的肩膀上,面色坚毅,目光如炬。
看到夜阑临危不惧的样子,我顿时安了一半的心。
一低头,却见夜阑腹部鲜血直往外流,上身其他的伤口也裂开了,染透了白色里衣。
“夜阑……”我担心地轻唤了一声。
“没事。”夜阑给了我一个放心的微笑。
下一刻,我和夜阑便被鱼贯而入的士兵制住。
“你不是说别怕,没事么?”我皱眉问向夜阑。
“那是安慰你呢。”夜阑冲我一笑。
娘的,这个时候他还笑得出来!
被夜阑这么一搅,之前的紧张荡然无存。
“男的怎么处置?”夜阑的脖子上架了多把钢刀,其中一个士兵问道。
“杀。”那个头领冷声道。
我一看,说话的正是被卜老头儿他们缠住的那个头领。
“敢杀他,我就自杀,你们别想交差!”我张牙舞爪地大吼。
记得那个头领说过“主人要活的”之类的话,所以,我喊了这么一句。
看着同样架在我脖子上的刀,我硬着头皮往上撞了一下。
疼!这是什么兵?我已经减慢了速度往上撞,他还是慢了一拍,撤刀不及时,把我的脖子划出了血。
如果不是此情此景不合时宜,我非要教训他一顿不可,当的是什么兵?呆头呆脑的!
不过我这么一叫,夜阑的项上人头,还真保住了。
“一起带回去!”领头的似乎不愿在这浪费时间,指示道。
就这样,我被夜阑被带走。
雨师呢?她现在怎么样了?走的时候,我难得还记得她。
夜阑怎么不着急呢?我望了一眼并肩而行的夜阑,心想。
出了营帐,我再次感叹,今天的风还真大,我眯起眼睛,以防风沙吹入。
遥望远方九渊作战的地方,我不禁又睁大眼睛。
火光冲天啊!那不正是沂州主城的方向?
难道,九渊一鼓作气,端了方承影的老巢?
再一想到今天的风向,我不禁笑了出来。
天意啊!
火借风势,方承影这次,算是吃了哑巴亏!
我是这个高兴啊!人算不如天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