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院子里双人合抱的老槐树,粗大的树干高有五丈开外,虬龙一样粗大的树枝从树干的顶端朝着四周伸展,从下往上看,犹如硕大的华盖,分叉处层叠交错,数不出有几个分支。有一个清瘦的老者,穿着蓝色布衫,双手背在后边站在书案前面,透过开着的窗户,看着粗壮的老槐树,思绪万千!
自己小时候,父亲曾经带自己回过老家。父亲就是站在这个地方,看着窗外的老槐树,自己站在树下,仰着头数树上的分支,数来数去总是不对,不是树枝分叉太多,而是被重重叠叠的枝叶掩盖,总是看错。自己小时候只回来过两次,都是在老槐树枝繁叶茂的时候,所以从来没有数清过。
自己有一次曾问父亲:“父亲,你数过吗?”,父亲一只手抚摸着胡须说:“当然,你祖父曾经说过,谁能数过来,将来定是公候显赫,紫袍玉带”,当时自己看着父亲的紫袍玉带,曾发誓自己一定要数过来。
“相公,在想什么呢?”一个温婉的妇人从里间出来,腰身粗重,看样子已经是身怀六甲,临盆不远了。走到老者身边。“哦,娘子,是否是因炎热,难以入眠?”,老者将妇人扶于旁边椅子上落座。“祖屋墙厚,又有老槐遮阴,到也清凉,只是看相公好像有些心事?是否又想起公公旧事?”
老者也在旁边椅子上落座,“有劳娘子挂心,只是看到老槐偶有所感!倒也无甚心事”,“相公有何感?”,“只是一些趣事,此老槐夫人可知共有多少分支?”老者笑问。“不知,此老槐层层叠叠,分支实是不可胜数!”夫人见丈夫并没有不高兴,也就笑着和夫君聊天。
“我是说树干顶端,从主干处分出来的树杈”老者解释道。夫人双手放在鼓起的肚子上,笑着说:“这我倒是知道,之前,家玉和家和都曾经数过,都是七个,可对?”。老者笑着说:“我小时候也数出来七个,其实在中间还有两个稍细一些,若是攀到树上,仔细观察,就知道也是从主杆处分离出来的”。“可有什么说法,一直也未曾留意过”。妇人说着,眉头轻皱。永安问道:“可是孩儿又在调皮?”,“嗯,说来,这次怀胎,到也算安静,不像家玉、家和当时调皮!”妇人说道。永安起身走到妇人身边,“要是生一女儿,想来必定十分乖巧!”。
两位并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妇人知道老者心思,往事已成过眼云烟,就随风而去吧。
老者姓王名永安,是这处庄子的庄主,十几年前从长安回到祖宅,春种秋收,攻读诗书,现在膝下已有两子,长子家玉已经是十二岁的少年,次子家和也已经八岁了,现在妇人又有身孕,再有两月就要临盆。
自老者搬来此处,此处就再没有发生过抢盗之事,官府也从来不找麻烦,庄主也十分的遵纪守法,从不犯科。好多在老者之前搬来的乡民都十分不解。后来,听庄子上的老人解释才有点明白。
现在的庄主虽说就是一普通的庶民,说起这处庄园,那可就不简单了。几十年前,河北道邱县五柳庄,是绿林北道总瓢把子坐地分赃的强盗窝。庄主王军可手使一把三亭大砍刀,广结天下豪杰,后来在山东登州,贾柳楼四十六友结拜,排行老六。军师徐茂功一把筷子当令箭,反了山东,成立瓦岗军。
现在的唐朝就是太宗皇帝李世民以瓦岗军为班底打下来的,王军可因功被李世民封为掌国公,后来,王军可因杀了自己的监军司马,被李世民给杀了。当时瓦岗旧将都已经是国公高位,虽说是不能救下王军可,可也不能看住老兄弟绝后,所以秦琼、魏征为首,向李世民求情,保下了王军可的独生子王永安,但也是被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现在老国公大都已经去世,不过也还有活着的,鲁国公程咬金就活着,还活的很自在。所以瓦岗军旧部的势力依然很大,小一辈的人之间也有交情,所以官府知道王永安的底细,自然不会来为难。可是也绝对不会来交往,毕竟这是获罪之家。
酷热的夏天让人难耐,扰人的鸣蝉更是烦人,尤其是对于孕妇来说,尤其难熬,王永安的妻子薛氏是老国公还在的时候就定下的亲事,别看王永安现在消瘦了,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员猛将,他的师傅就是他的老岳父双枪大将薛英,手中双枪出神入化,和另一位著名的双枪将丁颜平师出同门。
薛氏和王永安自小青梅竹马,十分想得,就是王家遭逢大难,夫妻两人依然十分相爱,薛氏不会武功,但自幼熟读诗书,在回到老家以后,王永安为求平安,弃武学文,都是妻子薛氏在闺房之内教他的。天热难耐,妻子又怀孕在身,王永安就亲自照料妻子起居,就是晚上起夜,也是亲手照料,对于那时代的男人来讲,可以说已经是用情至深了。
暑气逐渐消去,蝉儿也耗尽了一生的精华,交-配之后,从树上一只只的掉在地上,被风吹干后,犹如一只只的标本。王永安陪着薛氏在后院散步,后院的黍米已经成熟,很快就可以收割了。饱满的米穗沉甸甸的弯着腰,远不如薛氏挺胸叠肚的犹如巡视的大将军,王永安笑到:“将军巡九边,黍米拜请安,腹中有良才,可安天下先。”。
薛氏笑到:“你还是希望是个男孩,我想要个女儿,所谓儿女双全,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够都圆满起来”,永安笑到:“为夫文字不行,不如贤妻来作一首?”。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