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啊!都灌了两幅汤药了小慈还不见醒!”一个柔弱的女人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蹲在门栏上也叹气:“唉……能醒过来是她的造化,醒不过来那就认命!”
“这……不好吧……”
“不好?那怎生才好?当初要不是我把她捡回来,她能平白多活这么些年?说到底还是怪你肚皮不争气!过门四年连个蛋都下不来!怪道我娘都劝我休了你!”
女人神情讪讪地,低头不言语。
男人白了她一眼,继续嘟嘟囔囔的给自己开脱。“自从我捡到她,不计较她是个丫头,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到这么大,想着将来总算也能有个人养老送终的不是?要说这丫头大小也算个福星,她来的第二年你就有了,现如今小宝也九岁大了。眼下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八成是阎王爷看她尘缘了了来收她了,咱们留也留不住。总之啊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这事儿你就甭操心了!”
花锦躺在泥榻上只觉头疼欲裂,眼睛呛了水,疼得厉害,睁也睁不开。
只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说话,窸窸窣窣的睡也睡不踏实。
“唉……你说咱家小宝怎么就能把丫头推下去了呢!都是你素日里把他给惯坏了!”女人心善,左思右想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抽泣着埋怨丈夫。
男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哼一声站起来摸摸鼻子:“其实说到底丫头个个都是赔钱货!原本我就打算寻摸个好人家把她给卖个好价钱也能多少贴补点儿家用,少张嘴吃饭还能给小宝省点钱将来娶媳妇儿。诶我跟你说啊!我都打听好了!佟家正好少个烧火丫头,本来价钱都谈好了,唉!”
……
头脑昏昏沉沉,嗓子干渴的厉害,她的身子虚得很,眼睛用力撑开一条缝。
“水…我好渴……咳咳……”
“诶!当家的!小慈醒了!”女人听见声响又惊又喜,忙跑过去,用手背贴着女儿的额头试探温度。
“哎呀,总算是不烧了!”虽不是亲生却到底养育了好些年,多少有些感情,女人眼眶有些湿润,觉得心总算是放下了。
“水……我要喝水……”花锦喉咙干涸得无以复加,仿佛置身在火炉上炙烤一般。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拭泪,一边急切的拿起木桌上缺了个牙的茶碗跑到外头的桶里舀了一碗水,坐在花锦身后支撑着喂她。
井水甘甜清冽,入喉只觉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花锦觉得整个人有了些力气。边喝边略略看了眼四下:这家里一看就是个清贫的,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墙都是泥浆堆砌起来的。除了桌椅板凳,家里唯一的装饰就是挂在门上的一串红辣椒。
她还没死?看来是侥幸活了下来!
不过这都什么年代了,除了特别的贫困山区哪里还有这样的地方?花锦心里突的灵光一闪。
是了!贫困山区!也许她被江水冲到哪个偏僻的小渔村了也未可知啊!渔民性情淳朴把她给救了,可别把何老三也救了啊!那可是个亡命之徒,万一对村民下手!
她身为pc的责任心瞬间高涨。
想到这里花锦一阵心焦,双手吃力地把身子撑起来。扭头看向身后头上插着根竹筷,一脸担忧的女人,心里满是感激。
“谢谢你们救了我!可是你们有没有看到跟我一起的另一个脸上有个痦子、胖胖的男人?个不高,大概170c,麻烦你们马上帮我联系到你们当地的警署,我需要他们配合!”
……
那女人呆愣半晌,眼眶渐渐又泛了红,不管不顾的抱着花锦哭嚎:“丫头!你莫不是失心疯了罢?甚么男人甚么警署你在浑说些甚么啊!你可别吓娘啊!”
花锦脑内一团浆糊,手慌忙往胸口里掏:“哦对了!我,我有证件!不然告诉我路,我自己去吧!”
这一摸可傻眼了,以前为防止意外她一直把证件缝在自己衣服里面左侧的小兜里,可现在却什么也摸不到!
她慌忙扯开衣领去看,果然什么都没有!连衣服也不是她的!衣服?说起来……这姜黄色的粗布麻衫!这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身量!俱不是她的!
花锦只觉头皮嗡嗡做响!一时间周身汗如雨下。
她慌忙爬起身来,差点摔一个踉跄!她仔细环顾周遭的陈设布置,却哪有一丁点像现代的模样?
从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慌乱!
她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何老三狗急跳墙想要引爆炸弹!她为了护住其他队友同事主动要求当人质被何老三当做人质出逃,后来何老三走投无路时被迫和他一起投江同归于尽!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后来她不就掉下去了吗!怎么会到这个地方?!
越想越惊惧,花锦觉得自己呼吸都很艰难,十指紧紧抠着头皮用力回想!慌忙往外逃!
“去哪儿?去干什么?”女人眼睛红彤彤的却很是坚定,抓着她的手臂一字一句道:“你现在哪儿也不许去,娘就在这儿看着你!”
“我!可是!这是哪儿啊!”花锦觉得自己简直快哭出来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她甚至觉得之前在何老三处卧底都比现在舒坦些!起码那时候她知道自己是谁,要做些什么。
门口蹲着的男人看起来有些上了年纪,肩头上搁着一条汗巾。
此时站起来,边走过来边嘟囔着:“莫不是脑子烧糊涂了?”说着,也伸手试探她的额头。
花锦瞪着空洞的眼睛也不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