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这过不久就会传遍世间,没什麽好掩盖的。
脚步声毫不犹豫,直直地走向修伊所在的位置地面散布着许多兵器、盔甲、
尸体,草鞋却像是不当一回事那样,直接踩踏而过。
「铃……」
本来不应该逗留此处的铃声倏地响起,清脆响音不受沉重的气氛干扰,随着
脚步声的节奏间或敲击。
纯洁无瑕……唯有这般铃声,连充盈空气的血腥也不敢亵渎半分吧!
仔细去听的话,脚步声有两种旋律,代表来人有两位,虽然音质几近相同,
却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分略微颤抖的脚步声,以及掩盖此种失误、甚至巧妙将其
化为乐音的踩踏脚步。
不知不觉之间,来人已经走到了修伊身旁,一人稍稍退後,另外一人则是衬
着夕阳余晖,踏上显得乌黑泥泞的混浊红滩,静默不语。
落日之前的最後一抹余光,映照在那人的长发上头,光芒被发丝吸收,隐隐
透出闪亮的圆形光环,发尾贴着裤裙轻轻摆动,描绘出臀部的弹滑曲线。
「月夜野……」
不用转头,光听那毫无惧色的脚步声,修伊也知道来人是谁,直接叫出身旁
之人的名字。即使迎面感受到血腥之风的吹拂,那阵神乐铃的声响,还是能够微
微刺激到耳膜那股特有的白梅香,鼻腔依旧清晰可闻。
即使看见这麽多尸首,还是不肯放弃啊……
「是,人。」
巴立刻回答,双眼直直盯着修伊不放。
虽然说巴站在修伊身边,但正确来说的话,是站在修伊身後一步的位置,这
也是她最为习惯的站位。
跟浑身血污的修伊比起来,那道纯白身影穿越过腥臭血雾,沐浴在夕阳缓缓
西沉洒下的昏红光芒,染为深红色的樱花,随着流风摇曳飞往空中飘过眼前之际,
巴的脸旁没有任何犹豫神色。
巴的样子简直像是……把眼前的惨况完全隔离自己视界之外,只捕捉修伊而
已。
「即使遵照神那教的宗旨,破邪显圣,最後也挽救不了任何人。我唯一能够
做到的,就是让自己双手染满血腥吧?」修伊开口问道。从对话来看,这句话像
是在询问巴,但是更多的部份,却像是在问着自己。
经过声带勉强挤出来的声音,就像是这片落樱纷飞的季节一样,感觉虽不刺
骨,却也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就跟不久之前,传到远方的那首歌极为相似哀悼逝
去之人,方能完整表现出来的祭歌。
「并非如此,而是大家把所有的梦想,寄托在人身上。」
巴的回答相当平静,轻轻柔柔的话语,彷佛引导着稚子找出路,拉着旁徨
无助之人,眼中流露出饱含生命的光芒。
她站在修伊身後一步,即使飘来刺鼻腥臭,她也没有打算退後,前一刻在森
林中的焦急神色已经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比起夕阳还要温暖许多的温柔神
情。
「梦……想吗?」
修伊不自觉地重复呢喃,抬头仰望落日最後的一抹余辉,空着没有握剑的那
只手,指头搓着渐渐变得乾涸的粉末血块。
他的身上没有一处刀伤,但是身体到处都沾染着鲜血,即使因为激烈战斗,
魔力大幅消耗导致体温上升,面对那血染的景色,整个人还是受到牵连,成为暗
红布景最为要的一部份。
只因为,拥有了力量……
拥有了力量,就必须受到力量摆布吗?
就算是为了报仇,杀了这麽多人又能得到什麽?
只是,眼前事实完全背离了他的愿望,没有收回剑鞘里的长剑,剑尖还留着
经过烧灼般的颜色,力量剩下些许微光残影,却遗留了极为鲜明的答案。
「虽然人保护不了这里的人们,但是,人却背负了他们的性命,我能肯
定的只有一点,就是人必须好好活下去。」
巴移动了脚步,修长双腿带着红色裤裙轻盈舞动,发育良好的臀部,在腰带
下方画出两道紧实曲线,躯体乘着香风飘到修伊面前她觉得有必要面对面,说出
自己的心意。
巫女,神那教巫女巴等於诠释着这个名词,彷佛一道圣洁白光,雪白的巫女
服被胸部高高撑起,像是构成了无形结界,浸蚀周围尸体的红色光景,在打算接
近巫女服的瞬间就受到排斥,并且被少女特有的体香取而代之。
巴的脸颊相当细致,但是一双浑圆深邃的黑色眼眸,却寄宿着比起血雾更加
灿红、如同火焰熊熊燃烧的生命光芒。
「活下去……」
修伊一脸茫然地回望巴,他不明白巴话中的意思。
活下去?
活下去,堆砌更多的尸体吗?
以巫女的身形,不可能占据视线的所有角落,一块块凹地灌满水份形成的红
滩、大片大片散落各处的铠甲、布满缺口的精钢长枪、搭着箭矢的焦黑成弓,
以及原本使用这些武器的无数尸体,从巫女身後映入眼帘。
除此之外,还有一抹从未出声的娇小身影。
「没错,包括丧命於此地的人们,这些性命……人必须连着他们的份活下
去。」
巴伸出了手腕,隐藏在宽大衣袖里面的粉嫩指头,五指微微张开,像是捧着
鸡蛋那样,以恰到好处的微弱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