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不知道政治老师是否听见了她说的话,不过,听见与否都没有关系,反正她问心无愧。
不过尖子生们确实好学,刚刚还一副剑拔弩张、面红耳赤的模样,如今老师刚开始讲课,大伙已经迅速低头进入了学习状态。
江意扫了一眼眼前局面,也坐到了座位上,随后又从书桌里拿出了政治教材,翻了开来。
一直僵站着的季衡其实被刚刚突然出现的江意骇了一跳,他没想到她会在那一刻回来,也没想到会让她看见自己那么暴躁愤怒的一面,如果可以,他只希望她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几秒钟前他在一怒之下所做的一切。
当然最紧要的是,他不希望她意会到自己其实对她有意。
而他之所以会发飙,也是因为那个女生的话直直戳进了他心里,瞬间刺得他心神一凛,头脑发紧。
他早已听说了她的名声,也得知了那些飘渺夸张的言辞,他其实不在意她是不是和旁人有婚约,也不在意她是不是行止不端,他在意的是,她或许……
真的喜欢聂盛。
他祖父是贵族伯爵,所以江意出事的那天,他祖父、祖母以及父亲、母亲都在现场。
当然他们自从回来也没跟他说过这些,毕竟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宴会上发生的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于他们那种身份的人而言,压根成不了上得台面的谈资。
所以,当他从学校里听说这些捕风捉影的故事时,他第一个反应便是不能相信。
他不相信那个恬淡美好的少女会做出如此不顾廉耻的事情,也不相信,在对方强烈反对的情况下,她还会执意为之,惹人震怒。
他觉得那一切一定是个误会,或者说整件事压根就是桩无稽之谈,不过是某个有心人处心积虑地杜撰出来的一个假象。
而且,他最不能理解的是,江意明明是个纤细瘦弱的姑娘,又怎么可能在那种情况下,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生生扑倒,总之,这种事情,从他的认知来看,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因此,他在听说传闻的当天晚上,便有意无意地在母亲面前提起了这件事。
不过母亲并不怎么想说,反倒是母亲身边的李妈妈随口跟了他说了几句。
“事情的真实情况如何谁也说不清,不过都是妄自猜测罢了,有人说是误会,也有人说是刻意为之,不过,我觉得这里头应该有些真情实感,毕竟少女情怀谁都有,而且女孩的眼神不会骗人,我想那个孩子当时应该是欢喜的。”
就是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语,瞬间在他的心上撕开了一条前所未有的巨大缝隙。
尽管不想相信,他还是生出了几分疑虑。
再之后,暑假的时候,他又怀着一线希望向江峦问起了江意的婚约一事。
当时,江峦轻描淡写地说道:“定下来了,只有母亲是反对的,不过并没有什么用。”
那一刻,他彻底被击溃,意识中仅存的一点的执着也岿然倒塌。他终于相信了那些话,觉得江意应该是喜欢聂盛的。
毕竟他去江家时,聂荣诚挚恳切的姿态他是看见了的,而且,如果江意真不喜欢聂盛,在面对婚约一事时,又怎么可能不反对,也不争辩,甚至不解释?
所以,他才想着,罢了,既然如此,那他再在这一趟浑水中搅合几脚又能有什么分别,江意的心思已明,两人的婚约已定,他如果仍旧不自量力地挣扎折腾,想来,到最后只会徒增更多悲戚伤怀而已。
然而世事弄人,他没想到江意也会进入实验班,更没想到,她会坐在他咫尺之遥的左手边,原本他打算让自己冷静下来,暂时不想她的念头也在看见她的那一刻,骤然破碎,然后瞬间土崩瓦解,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想,也许这就是命吧,命中注定要沦陷,在这一段少年岁月中。
***
此刻,他微微转头瞥了一眼安静坐在座位上的少女,心里一时波澜壮阔。
但转瞬,他便反应过来,收回视线,转身从后门出了教室。
然后,再没有回来。
江意正尽量在跟着老师的节奏学习,可不知怎的脑海里还是会情不自禁浮现出刚刚发生的一幕幕情景。
她想到方丽君严肃冷漠的面容,又想到同学们或刻薄或置身事外的神色,再之后,她又想起了季衡怒不可遏,为她打抱不平的模样……
不得不说,她的心情是有些低落的,尽管这一切的发生尽在预料,但真正到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脏会一钝一钝的悸动。
她想,她到底不是一个处变不惊的人,做不到真正的心无旁骛。
可是,要走的路还很远,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影响了大局呢?
没有办法,她还是努力地尝试着,试图将心头的阴霾一一挥散。
她强迫自己去听老师在讲的内容,然后,再强迫自己在老师讲下一个考点的间隙,将上一个考点默读一遍。
如此循环往复,她终于在费了一番力气后,在不影响理解的情况下,成功跟上了老师的步伐。
在升高三之前,政史地、理化生等学科的内容就已经基本学完了。
所以,在上到高三之后,这些学科便重新开始了一**复习,而复习内容就是从高一第一本教材开始的。
这样的复习节奏对复读一年的江意来说是十分有利的,因为,她虽然名义上是复读,但实际上,她在穿越之前没读过高三,而原来的江意,高三一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