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缘。王瑞娟插嘴说。
你说婚姻是缘分?
对!有缘的人,棒打不散,没缘的人,粘都粘不到一块儿。王瑞娟回答。
老莫,你们打算送什么礼呀!
没想好,我这种身份,重了不好,轻了也不好,有点为难。
冉大牛伏在老莫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老莫听了直摆手,不,不,这么重的礼物还是你一个人送为好,他是你的贵人,会保佑你一生。
你们说什么呢?神神叨叨的。王瑞娟给了他们一个媚眼。这媚眼像一道电光闪耀,冉大牛心儿为之一振,心思师娘原来是这般可人,可以称得上美女的。想到这儿,他的心不禁蹦蹦跳动,不是心动,而是自责,师娘是不可这样想的。
从老莫家出来,冉大牛径直回家,取了那张已经熟好的火狐狸皮,用一张报纸包好。为了熟这张火狐狸皮,冉大牛颇费心思,拐弯抹角地询问爹哪个皮匠熟皮子熟得好,冉老擀盯了儿子半天,问儿子偷打了什么东西?冉大牛为了保证皮子能熟好,只得将打火狐狸的事讲了。冉老擀心儿一震,心思这孩子胆子忒大了,火狐狸也敢打,不怕报应?但事情已经做了,况且是送给德尔的,难为他有这样感恩之心,也许这感恩之心能减轻他的罪孽,他说:把它交给我,我保证给你一张好皮子。
冉老擀见儿子拿着那张火狐狸皮走出屋,情不自禁地卷了一支烟,点着了,猛地吸了几口。牛淑贤见丈夫抽烟的馋相,便眯起了眼睛细细地打量丈夫。她知道丈夫此时想什么,因此问道:你不是认为卓雅死在那张火狐狸皮子上吧?冉老擀闷声闷气地说:明摆着的事,还能是什么原因?他重重地叹口气,这个东西不知深浅。偏偏要惹这祸。牛淑贤说:也不一定是祸呢,除非你认为我就是祸。冉老擀深情地看了妻子一眼,不无责备地说:说什么呢!你是我的福星。老冉家感激你都来不及。他吧嗒吧嗒嘴,现在这张皮子是媒人呢!跟那张皮子一样。他指指墙上木挂钩上的火狐狸皮帽子。牛淑贤说:莫说,还真的是德尔和金淑娴的媒人呢!冉老擀咯咯地笑了,缘分这东西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但我还是担心大牛这孩子,他造了孽,总是要偿还的。牛淑贤说:别担心,大牛这孩子有福。有福之人不怕灾星。冉老擀又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当年,冉老擀从那个挖参的朋友家报丧回来后不久,一件出乎他意料的事出现了。朋友的妻子突然跑了一多里地来到他家,要求嫁给他。原来,朋友去世后,他漂亮的老婆一直受到当地一个极有权势的土豪骚扰,要娶她为三姨太,土豪买通了她的公婆,他们站在一起威逼她。娘家贫穷,她指靠不上,倔强的她只有出逃一条路。往哪逃呢?她想起了冉老擀,尽管他们只见过一面,可冉老擀临行前的深情注目,使她看到了希望,她觉得有冒险的必要。结果她成功了。冉老擀的母亲一眼就看中了这个漂亮而又健壮的女人,认为这和她壮实的儿子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冉家在当地势力强大,不在乎远在里之外的土豪。说起来,他们还真的是那张火狐狸皮带来的缘分。
这天,恰好德尔一个人在家,冉大牛献上火狐狸皮,把德尔惊诧得张嘴结舌,说你这小崽子从哪儿弄来的?冉大牛把套火狐狸的经过说了一番,早都想送给你,没找到适的机会,现在送给你结婚用吧!德尔高兴得不得了,连忙把皮子珍藏在樟木箱子里,边放边说:早都想一顶火狐狸皮帽子,就是搞不到,哈尔滨秋林公司倒是有一顶,你猜猜多少钱?二千多块呀,差不多一年半的工资,怎么也舍不得。收好了火狐狸皮,德尔又坐在炕沿上。
大牛,和我说实话,都听到了什么?
我说了你别生气。
不生气,照直说。
说你老牛吃嫩草;还有,这么快就忘了卓雅阿姨,不地道;还有,说金淑贤是骚狐狸冉大牛把知道的全说了。
德尔叹了口气,意料中的,意料中的。他的眼睛闪亮起来,炯炯有神地看着冉大牛,我不能盼望着说闲话的人也在五十岁时死了老婆,也不能盼望着那些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人把内心话照直说出来。
这样说吧,我觉得人上了五十,精力就衰退了,可是人老心却不老,见了年轻人特别爱心动,觉得年轻时光呼呼啦啦地过来了,也白过了,懊悔怎么没珍惜使用呢?实话说,第一次见金淑贤就心动,可是不敢非礼呀,年龄、地位都在这儿摆着,当花一样看看闻闻吧,采摘是万万不能的。
说说我和你卓雅阿姨。我们好着呢,婚后大部分时间我都当领导,但一直恪守道德规范,珍重夫妻感情,可以说没做过一件对不起她的事。可是,随着年龄增长,我们之间的热情渐渐减退了,拉着她的手和摸自己的手一样,没了冲动的感觉,挺丧气的,也为之恐慌,人没了激情还怎么活?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味?好多次啊,我都想从你卓雅阿姨身上找回年轻的感觉,可就是找不到,挺难过的。这时候就想,如果能将年轻找回来,我一定像数钱一样数着过,决不让它糟蹋了一分一秒。将人心比自心,老年人应当都是这样想法。
卓雅说走就走了,走得突然,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孤单了,今后的日子难过了,我离不开她,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