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笃虚和尚早已抓了一把混元散在手,此时见墓门轰然中开,立时向门缝处撒出去。公孙坚但见眼前一片迷蒙,双眼像着了火一般,辣辣的,疼得着地打滚。
“不出我所料,原来果然是你公孙少庄主啊。”笃虚和尚道,“实不知你受了何方高人指点,小小年纪,竟然躲到陵墓里去玩儿。”
笃虚和尚嘻嘻地笑着,砰地扯了扯一根粗大的藤条,一面走向公孙坚。公孙坚双手捂眼,在乱草丛中来回打滚,疼得呜呜直叫。
此时陈玄瑛已有些清醒过来了,便即调匀中气,突然破口喊道:“小弟弟,当心那臭和尚来了。”
笃虚和尚抬头向着陈玄瑛恨恨地望了一眼,道:“小娘们,这么体恤这个坏小子。当心我也给你一些粉吃吃。”于是又扯了扯藤条,走到了公孙坚旁边,一把按了下去。
笃虚和尚硬生生地将公孙坚五花大绑地绑在了大树干上,在他身上一番胡乱搜索,见空无一物,便道:“公孙少庄主,你怎么把那物事藏得这么隐秘呢?”
公孙坚忍痛说道:“什么物事?我向来不知道。”
笃虚和尚阴阴一笑道:“你不知道?莫非我知道?便是你们公孙庄的《公孙刀法》呀!”
公孙坚感到纳闷,从小到大,竟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己庄上还有什么《公孙刀法》,甚至从来没见过父亲使过刀,于是道:“我从来没见什么刀法,哪里来的《公孙刀法》呀?倒是你这个秃驴,不想着学些佛法,却要找什么刀法,真真笑煞人呢。”
笃虚和尚道:“我也不知,究竟是你在装蒜,还是你父亲藏得太深,竟至于把这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公孙刀法都对你隐瞒了这么久。可见这个公孙凌虚,果然名不虚传啊。”
公孙坚疑惑道:“名不虚传,怎么见得?”
笃虚和尚道:“你竟不知?可见为父的,在子女面前表现得还是有些正经的。你竟不知你父亲凭着公孙刀法,在江湖中混得一个响当当的绰号——黄河截流!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公孙坚道:“便是截断黄河之水的意思吗?”
笃虚和尚道:“自然也没错,只是没点透它的意思。截断黄河之水,又是做什么呢?”
公孙坚想了想,道:“叫你们这些秃驴不得猖狂。”
笃虚和尚哈哈大笑,道:“千真万确!只是你父亲公孙凌虚让黄河截流,却是不管虾兵蟹将,无论大小老少,通通赶尽杀绝,一概不留。”
公孙坚头上像轰去了半边,过了好一阵方才悠悠地说道:“我父亲果真是这样人吗?”
笃虚和尚道:“自然是。你想每年四月份,洛邑牡丹花开时节,你父亲怎能广邀天下如此众多英雄豪杰呢?还不是慑于他的公孙刀法?五年前,远在江东的蓑笠翁戴震,自恃使得一条好竹杖,接到你父亲公孙凌虚的牡丹花帖时,当场就撕作了两半。三天后,蓑笠翁便在一条小舟里被你父亲以公孙刀法连砍三刀毙命,当时轰动了江湖。大家纷纷讨论的,并非你父亲是如何将蓑笠翁毙命的,而是他竟三天之内便从洛阳到了扬州。即便是千里马,也未见如此迅疾。”
公孙坚低头默想。父亲在他印象中一贯都是久居在家,不是与凝空道长攀谈闲聊下棋,便是在书房里读书消日,或者便是在练功房里练功。只有每年的牡丹花节,他才忙碌一阵子,偶尔出出门,晚上也便归来,极少见到父亲彻夜不归的。且父亲向来儒雅偏偏,怎会是笃虚和尚口中杀人不眨眼的莽夫呢?
公孙坚呵斥道:“你这个臭和尚,绑了我不算,还想给我父亲脸上抹黑,究竟居心何在?”
笃虚和尚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公孙坚气愤地道:“你又笑什么?”
笃虚和尚道:“我笑的是你父亲,外面狠辣之命人尽皆知,他的儿子竟全然蒙在鼓里。”
公孙坚怒道:“你撒谎,我父亲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笃虚和尚道:“你岂能知道你父亲每年举办牡丹花会,究竟意图何在?况且不来与会的各路好汉,竟是凶多吉少。我方才已经说过,你父亲向来藏得很深,天晓得他心里究竟想什么。不过我想,除了那样事物,像你父亲那样的武林高手,也别无所图了。”
公孙坚道:“那究竟是什么?”
笃虚和尚问道:“你可听说过,江湖中人人人闻之色变的是什么?”
公孙坚道:“以前在洛阳城里听路人聊起过,便是断魂崖的弈棋帖。”
笃虚和尚道:“确实如此。那弈棋帖发到谁的手里,谁就得去断魂崖与黑白子居士棋战。但每次前往断魂崖的,没一个能回得来的。他们究竟是生是死,这还得问她!”笃虚和尚突然转身朝陈玄瑛指去。
陈玄瑛刚才迷迷糊糊听到了一些他们的对话,此时见笃虚和尚指向自己,于是强聚内气,说道:“自从我家主人邀请江湖围棋高手赴断魂崖弈战以来,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是他们自己不愿下山,此事又能怪得了谁呢?”
笃虚和尚道:“你是断魂崖洞府里的人。你的话,怎能轻信。”
陈玄瑛冷笑道:“果真如此。当初我与素瑛妹妹下山之前,我家主人便嘱咐道,若有崖下人对我们断魂崖有什么猜忌,休要与他们争辩。他老人家送了我们一句话,道是‘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我们姐妹铭记在心,懒得与你争辩。”
笃虚和尚道:“既如此,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