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兄弟一场,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我没钱。”
张小盛道:“妈的,真不愧是无产阶级国家。兄弟,我想玩把悬的。”
我笑道:“哥们,现在公安局准备发年终奖了,你是打算卖白的还是黄的啊,打算去给差佬年终奖做贡献?”
张小盛道:“不是,我打算把新钢的牛主任再请出来。”
我疑惑道:“有用吗?你喂了他不少了,自己瘦了一圈,他倒是挺胖。我就怕你丢的钱都成肉包子了,要知道打白条是我国国家干部传统美德。”
张小盛道:“所以打电话给你啊,我买了个针孔摄像头,想借你们家华的房间用用。”
我停了一会,张小盛道:“我知道你难做,出事后,他肯定会来嘉华酒店找酒店方面的麻烦,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要跟素素结婚。”
我喘了会气,张小盛那边也没有挂电话,我知道,这家伙基本上是不求人的。
我咬牙道:“可以,我给你提前定房子。”
张小盛道:“你不怕他来酒店找麻烦吗?”
我道:“笑话,这是江西新余还是东莞厚街?他敢来我让他回不去。”
张小盛挂了电话,连声谢谢都没有。这就是兄弟。
当天夜晚,我、笨笨狗、张小盛、白素素约着唱k,张小盛喝得半醉不醉,在大堂抢过麦克风,那真是跑音跑调跑感情,吼的是是崔健的《一无所有》:
“我总是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我要给你我的追求,还有我的自由,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第五十七七爷南下
抽空飞到长沙,参加了杨二兵的婚礼。他的女人还是那个女人,从高中就开始了的女人,在这个时代,这是多么的难得的神话啊。
我还记得当时在湖南科大破烂的蓝球场上,杨二兵总是飘逸在三分线外,带着高度近视的眼睛,像木幕一样投着球,虽然准确率跟六脉神剑一个性质,但已经是全班难得的外线好手了,这时场下总会默默地站着一个扎着马尾辫同样带着深度眼镜的小姑娘,挺着两只大木瓜,一脸的幸福望着杨二兵消瘦的身影。到了晚上,电话粥的香味,会一次又一次刺激我这只孤独的狼。
这,一晃,多少年了?我玩着手指。
只觉得,时间太瘦,指缝太宽。
飞机下是长株潭灰蒙蒙的天空,我在这里混过了四年,那位我追求了三年的女孩子已经成为了另一个女孩子的妈妈,据说这个她的女儿在幼儿园里已经有了男朋友,弄得我被她甩时立志生个儿子泡她女儿再甩掉她女人为老爸报仇的卑鄙愿望,都变得那么渺茫了。悠悠万事,白云苍狗,我在世界上走了一遭,到底为了什么?
我?江磊?蝶梦倦客?心理咨询师?文人?酒店高管?大茶壶?皮条客?顶级白领?时代先锋?臭不要脸?那不远处的湘潭樱花园里立志成为一代文豪的男孩子是谁?是谁名湖边对江林说非她不娶?是谁跟笨笨狗游荡在幽雨下的岳麓山?我床上是谁的媳妇,我的媳妇在谁的床上?难道这就是生活誓言用来背叛承诺用来敷衍爱情用来替换回忆用来纪念心灵用来埋葬她用来遗忘我用来装扮沧桑?
一股寂寞,就在空气中凝聚成压强,四面八方的对着我袭来。我扣紧了衣服,抬头无语。我即兴做了一首可以加入中国作协的诗词:
《梨花弄.狗熊》
自古英雄多寂寞,
我发现,
狗熊也一样,
寂寞从不挑食。
因为,
毫无疑问,
江林做的水饺,
是天下最好吃的。
杨二兵笑得很灿烂,柳大波带着泪光谢谢了父母的培育,从此嫁入了杨家那破烂的教师单身宿舍。那一夜烟花灿烂,衬托着我的强颜欢笑,我喝了一杯又一杯酒。觉得新娘子比印象中要丑了好多,东莞呆久了,眼光也就高了。可是,我还是无限嫉妒二兵同志娶了个丑妻。这年头,从一而终,需要多大的勇气,又需要多大的运气。
张小盛颤抖着手,在房间里安装好了针孔式摄像头,他一脸憧憬地说道:“江磊,顺利的话,三个月之后我就可以跟素素订婚了。”
我有些担忧,吞吞吐吐道:“你倒底想清楚了没有?娶一个囡囡没有这么简单。”
张小盛道:“白素素不是普通的囡囡,她是为了给家人治病。”
我皱着眉头,道:“扯淡,一大半的囡囡都是为了家里面,贪人家漂亮就直说。兄弟劝你一句,女人的漂亮是没有几年的,几年后,你准备怎么办?吵架时,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委屈?万一有一天,你和白素素走在大街上,碰到一个以前的客人,调笑了素素几句你怎么办?还有,你怎么骗过你的父母?”
张小盛道:“我就说她是酒店的文员,因为不满酒店乌烟瘴气的环境,被炒了鱿鱼,准备跟我回江西开家小店。我爸妈想孙子都想疯了,素素这模样,这修养。直接可以把我父母乐疯了。他们真调查起来,我爸妈认识你,你就说是你再家华混时的文员,通过你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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